华溪烟闻言不禁瞪大双眸:“你的?”
“西陵贵人府,胜宫唤府,占地五千余亩,谓之世间第一,列国皇宫自愧不如。你一直多有耳闻,如今便在这里。”
华溪烟看着自己脚下茵茵绿草地,吞了吞口水:“这里?你的贵人府?”
云祁揉着她的发,颔首笑道:“贵人府是从燕城之内建造不错,但是后方却从皇山之内一直蔓延,皇山四围中空,便是贵人府所在,一直蔓延至圣天境内。”
见华溪烟还是惊讶得回不过神,云祁接着补刀:“你可是记得你在太原的时候,我带你去解你身上的寒症?”
华溪烟记得,那是一座极大的宫殿,被云祁布了
阵隐在了群山万壑之中,当时她还感叹过,这人竟然坐拥一座宫殿。
听他此时提起了这个,华溪烟也不傻,立刻联想到了某种关联:“难道那座宫殿就是你贵人府的一部分?”
“知微慧也。”云祁笑得眉眼弯弯。
于是华溪烟知道了,世间所传闻的五千余亩,比起亲眼所见来看,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是泽佑帝给你建的?”华溪烟挑眉发问。
“是啊。”云祁点点头,“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惊讶不比你少。”
“难道就以为你救了前瑾王,又给西陵出了几条计谋,便得他如此相待?”华溪烟不禁有些怀疑那泽佑帝的用心,这贵人府的耗费,该是多大?他自己那几个儿子都没有,就这么给了云祁?
“我也不知原因。所以平时我根本不会在这府中。”云祁叹了口气,最难还的便是恩情,这个道理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华溪烟还欲说什么,云祁出言打断了她:“竟然来都来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当初我给泽佑帝献计的时候,救了多少州郡,其实那功效要是比起来这贵人府可比不上,估计泽佑帝应当是从长远来看,是为了西陵的长足之计吧。”
华溪烟闻言点头,云祁所言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一个国君为了自己的国家,是真的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的。
云祁和华溪烟在一座宫殿门口站定,华溪烟抬头看着那漆黑兀自的牌匾,上边空无一字,不禁无奈笑道:“上次在太原的时候,你那宫殿也是没有名字的,我给你取了个‘方塘半亩’,难不成你这里边的每座宫殿都是没有名字的,都要我来取不成?”
“如何?”云祁侧首看着她,“我建园子,你取名字,不好?”
华溪烟思忖片刻,
撇嘴道:“谁知道你这里边多少宫殿,饶是我将肚子里的墨水倒干净,怕是也不够的。”
“那就先不论那些,但看眼前这个。”
华溪烟眨眨眼,勾唇一笑:“我记得你不喜宫、阁之类俗气之名,方才进来之时我便有仙境之感,有道是‘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就叫天阶。”
“天阶?”云祁忽然朗声笑了起来,“普天之下谁还敢用天字?豪爽大气,果真是知微的风范。”
说罢,手腕转动见,“天阶”二字已跃然匾上。
“这二字倒也是极妙,这本就是我打算供奉母亲的地方。”云祁说着,声音忽然间低了下去,“天人相隔,天阶二字贴切的。”
华溪烟见他情绪沉了下去,抿了抿唇并未多言,而是跟着他进了宫殿。
宫殿之内并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装饰,就是几个简单的摆设,不过倒是房梁之上垂下了层层叠叠的轻纱,在从宫门处吹来的轻风中摇曳轻摆。
云祁已经转身走到了另外里之内屋,并转头唤着华溪烟。
里屋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眼前层层轻纱堆叠华溪烟根本看不真切,却见云祁一身孤寂清冷,在那画前负手而立。
“知微,你见过母亲的灵位,必然没有见过母亲的画像。”云祁转过头,看着她,笑意璨然。
华溪烟勾唇也笑:“你这般风姿卓绝,想必母亲……”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而是在见到墙上那幅画后,硬生生地卡在了喉中。
画中画的是一个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孩子的半张脸隐在了襁褓之中,而女子正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孩,黔首半垂,看上去十分美。
女子手腕上的广袖垂下,露出了一段洁白的皓婉,那手腕上有一朵小小的菡萏,在轻纱中半隐半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