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近来可好?”
“一切皆好。”华溪烟仔仔细细打量了面前之人几眼,笑道,“离开京城这么多的日子,温三公子的气度倒是分毫不减。”
来人正是温清和谢政,若不是云祁此次提起,她当真要将这两人给忘记了。许久以前温家覆灭的时候,温清便逃走躲过一劫,而谢政在天牢被人毒害之后也被云祁救走,原来二人一直在他这贵人府中。
他知道这两人和云祁的关系一直不差,尤其是这温清,当初在温家的巨大压力下还能抵抗着和云祁有所结交,实在不易。
况且这人还救过她,在那次被杨瑾容骗到无名寺之后,若不是温清及时出现,恐怕她是真的要葬身火海了。
“多亏云公子照拂,我们才能这般安生。”谢政接过了话茬,说话的语气依旧是那般的闲缓怡人,眼中带着熠熠的神采。
华溪烟看着谢政,欲言又止。
谢政倒是看出了华溪烟想说些什么,于是轻声一笑道:“长公主不比介怀,当初谢家的事情,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谢家先对华家出的手,结果如是,谢政无话可说。”
“若是所有人都如谢公子这般的深明大义,当初的事情也不是这般了。”华溪烟知道谢政是真的介怀了,说话的语气不由得也放松了几分。
若是让一个人放下自己的深仇大恨的话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期间自然有不少云祁的出力,华溪烟
看着云祁,见他冲着自己别有深意地眨了眨眼。
“叫你们两个过来不光是闲话家常的。”云祁拉着华溪烟坐到自己怀中,挑眸看着二人。
温清的脸一下子亮了起来:“哟呵,将咱们在这金丝笼里藏了半年,总算是要派事了?”
华溪烟有些汗颜,想着这人的话怎么听起来都有种金屋藏娇的意思呢?
云祁的脸色没有什么波澜,方才的阴沉与孤寂顷刻间消散地无影无踪,他只是拿一种认真而凝重的表情,看向了谢政:“自从陈郡谢氏覆灭之后,陈郡已经被划到了陇西李氏的管辖之内。”
谢政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隐了下去,片刻沉沉点头:“我知。”
“前些日子,楚天阔去圣天的时候,和宁熙达成了一个协议。”云祁的指尖在一边的金丝楠木的桌上轻轻地点着,发出了“笃笃”的声音,房间之内极为安静,仿佛几人说话,都能传来淡淡的回声。
华溪烟记得自己之前和云祁问过这个事情,但是最后却是不得而知,如此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纯州乃是粮草大州,是圣天的军备供应。但是经过去年的雪灾之后,纯州收成大减,宁熙便要出价从西陵购粮。而粮食所到之地,正是纯州。”
温清想了想,这才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从圣天南部调粮?”
“圣天南部经过上次七郡十四周的钱庄动荡之后,一直不甚稳定,更是由于上次军备里边出了发霉的粮草,如今更是小心万分。南部的粮食对于南方西南来说都供不应求,哪里还有多余地给北方?”
发霉的粮草……华溪烟想着,不由得有些虚。想不到当初她一手操办的一个计谋,到现在竟然还留有余威。
“那西北呢?”温清接着问道,“西北之前是不怎么样,但今年据说由于长公主提出的
引淤灌溉的法子收成可是大大提高,为何不从西北购置?”
云祁冷笑一声:“西北是爷的地盘,爷凭什么要给他?”
温清立刻失言,想着您可真是爷。
“宁熙从西陵购置粮草的话,自然是开出了大价钱,而且当时不是还放出了话么,若是他能将你拦下来的话,那价钱再调高三成。”后半句是云祁对着华溪烟说的。
华溪烟这才明白了当时那所谓的三成指的是什么。
“真是可怜。”温清啧啧嘴,摇头晃脑地道,“估计宁熙是没有料到你是西陵瑾王,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地和西陵达成条件。”
“确实,毕竟西陵瑾王的地位非同凡响,他怎么都不知道你和楚天阔表面上是对立的关系,实则在同一条战线。”谢政附和着宁熙的话。
华溪烟想了想,追问道:“那当初谢政没有帮助宁熙将我拦下来,这协定可是就泡汤了?”
“未曾。”云祁摇摇头,“君无戏言,宁熙岂是那等说话不算话之人?”
“那你的意思是……”温清问着,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了云祁要做的事。
“你去纯州,将那批粮草截下来。”云祁勾唇一笑,一双凤目闪闪亮亮,光芒万丈。
温清吞了吞口水,想着果真被他给猜中了。
“截下来之后呢?如何善后?”温清不耻下问,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事情给办砸了。
“运到西北,藏起来。”云祁支着下巴,唇角斜斜地勾起,“记得放出风声,那粮草,就是我云祁截的。”
温清几乎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云祁还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放出风声,爷看看宁熙是什么反应。再这么僵持着下去没什么意思,爷将这个先动手的机会让给他。”
华溪烟有些无奈,想着先动手的明明是您老好吗?宁熙再怎么样,那也是被逼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