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往来,陛下受下的羞辱自然要找人来承担,既然你泼天的富贵受不住,未来大好的前程守不住,那就好好为你的愚蠢与狂妄付代价吧!”
说完,池铮冷冷拂袖,往门外走。
冯氏察觉到池铮话中的意思,慌乱地一把拉住了他,声泪涕下地求情:
“老爷,菱儿是你的亲女儿,你不能推她出去做冤死鬼,她——”
池铮重重甩开她。
动作绝情,话更绝情。
“没了她我池家还有嫡女、幼女,再不济还有好几个庶女,族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孩子!她自己找死,谁也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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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为了表面的和睦,也许是怕两国邦交破灭、在无万全准备之下引发战事,在池若菱回到池家的第三天,月冥国国君快马加鞭让人往东陵皇宫送来了一封聊表歉意的亲笔书信。
御书房中,建成帝在窗前看信。
司沅让人收了羹汤,见他眉头微拧,她走过来问:
“月冥国又有其他事端?”
建成帝将信扔在一旁。
叹了叹气,说:“月冥国这边短时内不会有其他纷争。”
他解释,“月冥国毕竟国土小,国力低,哪怕目前东陵还未完全恢复国力,但只要没有北境掺合进来,攻下区区一个月冥国不在话下。”
“北境和月冥国平常虽然也有往来,但这两个国家野心都大,都想不断扩张自己称王称霸,这样的两个国家,谁都怕在合作达成之后被对方在背后反算计一遭。”
“所以在没有万全的准备和绝对利益的诱惑下,他们不会贸然联手。”
司沅听完,随着他往书案的方向走,“那陛下在愁什么?”
建成帝长叹,“是晚晚。”
司沅微愣:“晚晚?”
建成帝颔首,“晚晚身为嫡公主,东陵没有皇子,我既愁如何给晚晚找一个有能力又信得过的如意郎君,又愁东陵将来的立储问题。”
“立储?”司沅在建成帝侧面的一个位置坐下,话中有几分不解:
“陛下不是早就想好,在宗室里挑一个能当大任的儿郎过继过来定为储君吗?”
建成帝神色凝重,“先前,我确实是这种想法。”
想起这二十多年来,自从坐在这个皇位上便随之接踵而来的各种疲累与无数个深夜对着各种棘手的折子与突发情况时的压力,建成帝话中难掩疲倦:
“这个皇位,看似能随意生杀予夺,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存亡,做整个东陵的主宰。”
“可只有真正坐在这个位置,才能体会到这个位置的身不由自与艰辛。”
“自古以来,素来便是坐多高的位置,便承担多大的责任。”
“晚晚自小被千娇百宠长大,她没经历过朝堂中兵不血刃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也没经历过临边国家看似笑语往来实则背地里以无数子民百姓的性命来做赌的算计与觊觎。”
“我原本不想让我们的女儿背负着无数百姓的性命存亡去经历那些朝堂中的黑暗,所以才想着,给她找一个能护得住她、有能力爱护她一生的驸马。”
“让她不必理会朝廷中党派之争的算计与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好生做一个锦衣玉食、富贵一生的逍遥公主。”
“如此一来,等将来我们的女儿成家安顿下来了,我再好好挑个合格的储君,将江山交给他,也好从这个位置上退下去。”
“可经历了这次的宋家一事,才惊觉,这个想法,过于天真,也并不可行。”
司沅看过去。
建成帝停顿一刹。
才接着说,“宋家在眼皮子底下几十年,在得了驸马之位都会第一时间觊觎这把龙椅。”
“将来,就算朕真的选定了一个合格的储君,他与晚晚,只是宗室的关系,无直接的血脉牵扯,他真的能容得下晚晚这个东陵皇室唯一的帝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