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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凉薄。
熏香不知何时又燃了起来。
一道黑影轻车熟路地走向床边，无声无息。
他跪坐下来，带着茧子的大手摸向床上人的脸，像是对待爱人一样，动作温柔地摩挲着。
指腹粗粝，白皙柔软的皮肤很快便被磨红了。
他怜惜地收回手，想要吻一吻那人的唇，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拽住了欲收回的手。
原本熟睡的人睁开了眼睛，动作迅速地拽住贼人大力把他拉到了床上，双手钳制住贼人将其制在身下。
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那贼人卸了力气，顺从地躺倒在了还残留着温热体温的床上。
谢绎一双眼睛亮如明星，炯炯有神地望着身下的人。
月光透过被掀开的床幔照进来，让谢绎看清了那人的脸。
“果然是你。”谢绎脸上是意料之中的了然。
“刺杀辰王的也是你吧？周正。”
身下的男子穿着一身玄服，五官端正，眉眼清秀，不起眼的长相细看下来，竟然很是顺眼。
他的表情还是很正经，没有偷亲被抓包的羞耻和被认出身份的慌张，只是耳朵悄悄地红了。
谢绎见他不说话，呼吸还粗重了几分，这才意识到现在两人的姿势很不妥。
双手钳制住周正的手是怕他反抗，两人的腿缠在一起是怕他逃跑，但现在身下的人红着耳朵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倒显得谢绎不像是正人君子。
谢绎神情滞了一瞬，抿了抿唇，冷声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你，你可知你刺杀的是谁？”
“还有今夜，鬼鬼祟祟地潜入我房中想做什么？前天帮我把浴桶搬走还点上熏香的也是你吧？”
“你是我的小厮，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回来做事，为什么偷偷摸摸的？”
他质问了这么多，周正却仍紧抿着唇，绯红从耳朵向脸上蔓延，但他就是打死也不说一句话。
两人离得近了，谢绎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是熏香盖不住的浓郁味道，黑色的衣服被血浸湿，也看不出来。
谢绎皱眉扒开了周正的衣服。
男人神情慌乱了一瞬，但谢绎的手一摸上他胸膛处的伤口，他就立刻老实了。
认命似的不再挣扎。
男人身上都是鞭伤，是用那种带着倒刺的鞭子抽的，皮肉外翻，往外渗血，看着就疼。
因为伤口太多，横七竖八，他只是草草裹了两道绷带，有的伤口甚至就露在外面。
这样的伤，显然是有人动用私刑。
那天周正刺杀萧璟言时他看得分明，他一击不得便逃跑了，萧璟言的人没有伤他也没有追到他，所以这伤只能是别的人弄的。
“你没有完成任务，所以受到了惩罚？”
谢绎自顾自地道：“让我猜一猜，你来我身边本来就是为了刺杀辰王，那日你选的时机本是极好，没料到一击不得，所以任务失败，受到了主子的惩罚，是也不是？”
“前天你点熏香，是为了遮盖身上的血腥气吧？既然受了伤，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该知道辰王已经不在我这里，我对你的任务已经没有丝毫帮助了。”
谢绎以为周正还是会保持沉默，没想到他竟然开口了。
他嘴唇动了动，纠正道：“不，我没有主子，这只是我接的一个任务而已，任务失败当然要受到惩罚。”
“至于回来……我想回来看你，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