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的卧塌之上,刘远风浅浅的呼吸声,彰显着他确实已经疲惫不堪,躺下没有多久,便已经睡沉。
挑起床边的垂幔,她守在旁边的矮塌上,只有这样,陪在他的身边,感知他的呼吸,才能稍稍心安。
睡中的男子,英挺的眉,还纠结成一团,恐怕就是睡梦中,也郁结难解。
以他高傲冷清的性子,那些伤人的话,一定是听进去了,并且还伤到了他的自尊心,郁郁寡欢。
心尖一痛,她俯身轻轻地替他掖好四周的被角,刚一坐下,又弹
了起来,因为她忘了还要吩咐下人,让下人准备熬点汤药,今天回来的路上,他好像又咳了几下。
之前的大夫开的方子,她从下人那里要了一份,最近没人的时候,她闲来无事,总是反复在研究那些古方,看能不能再做一些改进,让药效可以发挥得更好一些,已经有了些眉目。
当即手里便拿着已经改进后的方子去找那个经常抓药的家丁,“你按照这上面的方子,赶紧去抓两副药回来。”
那个家丁接过药方,粗粗看了一眼,只觉得莫名熟悉,可是,又不太一样,于是疑惑地问道,“二少夫人,这药是……”
安九儿也不瞒他,“这药方没问题,你到药铺去按着上面的方子抓药就行,回来就熬上!一会儿,二少爷醒了,要喝的。”
“这是二少爷的药方?可明明和上次的好像不太一样啊。”家丁迟疑,不敢拿他家二少爷的性命开玩笑,这万一要是抓错了药,惹出其他的乱子来,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啊。
“嗯,是不太一样,不过都是同样治肺痨的方子,这个改进之后的方子应该比先前的要管用一点,你快去吧,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一律担着就是!”这个时代的大夫,思想毕竟还是很保守的,开出来的药方,也是保守治疗的,药效温和,所以这病才不见什么大的起色。而她改进后的药方,药效就猛了些。
这些药理,她无法同一个不懂药理的人讲清楚,但是,她的目的很明确,她不会害刘远风,更不会拿那个人的性命乱作实验和开玩笑。
“那好吧。”家丁得了二少夫人这样的保证,再无任何后顾之忧。
刘远风这一睡,径直睡到了傍晚时分才幽幽地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虚汗。
“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安
九儿除了吩咐家丁去抓药之外的其他时间里,都守在刘远风的塌前,不敢离开半步。
他一醒过来,她就马上凑上前关心询问。
“呃,好多了,你一直守在这里吗?”刘远风说不吃惊,那是假的,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一醒过来就能看见自己媳妇。
“你出了不少的汗,身上的衣衫应该汗湿透了,先换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衫吧,我叫下人进来服侍你更衣沐浴!”安九儿早已经做好了各种安排,就连热水都已经吩咐人备下。
热水热腾腾地被抬进来,屏风也被摆起来,家丁还往热水里撒了一些什么他不认识的黑乎乎的东西,很快便有种药香扑鼻而来。
“这是?”他鼻子嗅了嗅,不算好闻,脸色便有些不好,不肯接受。
“二少爷,这是二少夫人特意吩咐我们准备的,二少夫人说这是药浴,泡了这药浴,对您的身体大有好处,不仅可以解除您身体上的疲劳和酸疼,还可以通络活血,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傍晚时分,都要泡的。”家丁耐心解释。
刘远风直摇头,一听‘每天都要泡’,直觉就是麻烦得要死,“不要,我才不要!”
“二少夫人还说了,要是二少爷不肯泡的话,那么,她就只能恳求下次大夫再来看诊的时候,让大夫给二少爷扎针,以便排除二少爷体内积蓄的各种热毒。二少夫人说这热毒要是不清的话,二少爷今后睡觉的时候热汗便会越涌越多,二少爷要是不肯药浴,就只能扎针了!”家丁有模有样地把安九儿的‘原话’重述一遍。
刘远风暗自咬牙,他这人最怕扎针,相较起来,药浴还算是他所能接受的,他赶紧制止那些准备抬浴桶出去的家丁,“我泡,本少爷马上就泡!”
三下两下自己除去了身上的衣物,‘扑嗵’一声就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