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了一阵,好像缓了过来,就迅速地离开了这个又阴暗又潮湿的屋子,走的时候,仍然没有忘记‘咣当’一声,将外面的门锁重新带上锁好,以防关在里面的妇人逃跑。
其实就算他不上锁,这会儿秦氏只怕头昏沉重,一时想跑也跑不掉。
眼前的世界,重新归于黑暗。
她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未知的以后。
……
安九儿匆匆让侍女叫来管家,吩咐管家,“你叫几个人就在街市这边上附近再好好找找,问问看有没有半年前转手卖掉或是租出去的租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半年前,那位大叔来府上借钱的时候,曾经提过,他打算在这里安一个家,应该是那种比较便宜的有点老旧的房子,你们仔细点再去找找看!”
她的人虽然被留在府中,可是却是担心外面下落不明的婆婆。婆婆生性怯弱,平时胆子就小,遇事也没有什么主张,并不是个有主机有心机的人,所以,更让她放心不下。
“是,二少夫人,老奴这就去安排!”管家领了令匆匆离开。
……
秦氏又一觉醒过来的时候,这回是被饿醒的,肚子饿得厉害,自从被绑来之后,她滴水未进,一滴米饭也没沾过。
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亦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
那个郑高,也没有给她送过一顿饭过来,她想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早晚都会被饿死。
就在她饿得快要不行的时候,门‘哐当’一声响,门开的缝隙并不大,但是外面的光线,足可以看清门口的一切动静,只见一个盘子从外面递了过来,那个盘子里装着两个干硬的窝窝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连杯茶水都没有。
“你就给我吃这个?”秦氏不禁有些发晕。
干硬的窝窝头,要怎么咽得下去?
最起码得回锅再热热搭个气什么的,变成香软的窝窝头才能吃吧。
“不想吃你可以不用吃,如果你想饿死在这里的话。”
郑高言语里没有什么好话,他能弄到这几个窝窝头,已是费了一番周折。
他早料到,这个小莲一不见,恐怕刘府上下早已经闹腾起来,寻人的寻人,报官的报官,所以他这个时候哪里敢去那些人多的集市,除非他不怕自己很快会被人盯上,从而找到他窝居的老巢。
所以这几个窝窝头,是他去央求附近的一位好心的阿婆施舍给他的,那位阿婆是个瞎眼的老婆子,不过这一手的窝窝头,倒是说得还不错,他偶尔就去那里混窝窝头吃。
那个瞎眼的老婆子开始还动手赶他,后来他去得次数多了,也不赶,那个瞎眼的老婆子是被自己有钱的儿女丢弃在这里独居生活的,有钱的儿女都发了财住进了大宅子,可是都嫌她眼瞎碍事,一来二去,她就自己一个人回了这破旧的屋子。
他之所以敢去那里讨要吃的,是因为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也只有那个瞎眼的婆子不会出卖他供出他,因为眼瞎的缘故,所以根本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少了只手臂的他,那个老婆子更不可能会知道。
送完窝窝头,郑高又重新将屋门从外面锁上。
眼前重新再黑下来,但是秦氏在之前的光线中已经找准了门口的方各,以及盘子大概所放的位置。
吃,还是不吃,其实早已经容不得她选择。
因为,她还不想死,不想被饿死在这里,所以为了求生,她慢慢地摸黑爬了过去,在一片黑暗里,她终于伸手摸到了一个窝窝头在手里,饥饿的原因,让她早忘了什么贵妇人的仪态矜持,直接就将干硬的窝窝头往嘴里送。
可是,冷硬的窝窝头,硌了她的牙,生疼。她强迫自己咀嚼,那感觉就跟在咽一块石头差不多,毫无食物的味道。于是,她只能改为小口小口的咬下一点点。这是她此生吃过的最差的食物,也是最难忘的一次,她想,她这一辈子或许都将记得,记得自己在这间漆黑的屋子里所受过的任何的
罪。
包括寒怕,包括饥饿。
咽了半天,最后却也只能勉强咽下大半个窝窝头,还有一点点,她不舍得丢掉,顺便又爬着去取了盘子里的另外一个窝窝头,然后放在一起,最后收在了自己身上的衣袋里,打算等下一次再饿得发晕的时候,再拿出来继续吃。
郑高之前租下的这套破旧的民宅,位置还算是较为偏僻,是一幢独居的小院子,左右前后也有人家,但隔了点距离。但即使是这样,刘府的人,还是一路问询过来。
眼下,刘府的人,正在郑高的左边那家人家里打听。
“大叔,您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独居的中年男人,对了,他还少了只手臂,您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吗?”
那刘府的下人询问得很仔细,甚至都将郑高的主要特征,都描述得清楚,郑高此时就躲在这家人家的屋后的墙角偷听呢,一听到这里,大感不妙,立即原路返回自己的小院。
恰巧,被询问的那家人家,是见过几次郑高的,要说别的,他们还真不清楚,可是这少了只手臂,这绝对是个最显眼也最好认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