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没说话,所以管家也没个准,不知这位主子现在心里究竟在想的什么。
只是更加小心翼翼猜测地说道,“老爷,这沈家明这个时候吵着要叫您,无非就只有两个可能,这第一个可能呢,也许是他在牢中已经听说了小姐的事,此番是为了小姐的事要见您;第二个可能,那就是他还是想找老爷救他出来。”
陆老爷自然心里也是明白的,比任何人都还要敞亮。
可老实说,无论那个沈家明是为了哪个可能而想找他求他,但他都不想理会,如果是为了他的女儿而来,那么,他的女儿已经想不开自寻了短见,而这一切,不正是因为这个不成气的小子吗?他恨这个小子,如果不是这小子,他的独女,他的莺莺,应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夫人才是。如果是想求他帮忙想办法救人出去的话,那他更加不想理会。
“老奴现在出去,直接打发了那来传信的人走就是。”管家见自己的主子还是没说话,也没个明确的态度,估摸着这会儿,自己的主子心情肯定糟糕透了,肯定也是不愿意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陆老爷却及时地叫住管家,“等等”,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你出去先打发了那人回去,就说我会去一趟的。”
他不亲自去会会,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小子。他的莺莺死得这么惨,用一根绸带就在柳树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他的莺莺性子软,但是不代表着他这个当爹的,也会心软,他的莺莺都没了,他还会让这小子好过吗?
不,绝对不会。
以前他一再的容忍这小子,那是因为看在了自己女儿的面上,谁叫自己的女儿那么喜欢这个小子呢,他阻拦过,也劝过,什么方法都用过了,仍然无法改变自己女儿的痴心,没有办法,为了保全自己的女儿,他这个当爹的,不得不作了让步。
如今能让他一味的忍让的人已经不在,他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忍下去?
“是,老爷,老奴这就按您的意思去办!”那管家这才得了个准话儿,立即着手
去办。
……
当陆老爷出现在大牢里的时候,沈家明一反常态,居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兴奋和激动,他盼着叫着嚷着要见自己的岳丈大人,从他被关进来的那刻起,就有这样强烈的念头,可如今终于盼来了这位岳丈大人,他却高兴不起来。
当然,若是这位位高权重的岳丈大人,肯早个三四天来这大牢里见他的话,那么,兴许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他的媳妇莺莺也不会自寻了短见想不开。
然而,这世间并没有后悔药,也不能时光倒流回到从前。
陆老爷一进入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就有些受不了,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见到那个可恶的畜生,他还是强自忍着前行。
他在牢里狱卒的带领之下,径直走到了关押沈家明的牢门前。
“陆大人,疑犯就关在这里。”那狱卒的态度,看上去还算恭敬。
“你先退下吧,本大人只想在这里和这畜生单独闲话几句。”陆老爷冷着脸,挥退了这名带路的狱卒。因为接下来的谈话,并不是这个小小的狱卒能肆无顾忌在一旁旁听的。
“陆大人那您请便!小的这就离开!”那狱卒也很懂事,识趣地离开,给了这里面的人单独谈话的机会。
没了外人在场,陆老爷的老脸,绷得更紧,几乎像看仇人一样仇视地盯着对方,那目光如火,如果可以把对方一口撕碎再嚼几下吞下肚的话,那么他并不介意撕了这小子。
就是面前这个表里不一谎话连篇的小子,就是这小子连累了他陆家,连累了他的女儿莺莺,害得他陆家家宅不宁,害得他女儿莺莺居然寻了短见。
他自己养大的独女,他这个当爹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莺莺,绝不是那么娇气小心眼的女子,更不会因为一丁点芝麻大的小事就小题大作,进而发展到寻短见想不开的地步。
所以,他的莺莺,这是在沈家明这里究竟受了多少的委屈,承受了多少的不堪,才痛苦得选择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他的莺莺,本该是小姐的身子,富家少夫人的命
,这日子该过得精贵红火,都因为面前这个小子,一切全都没了,也都毁了。
因而,他见到这个‘凶手’,怎能不恨?
“爹!”沈家明自从被关进这里之后,就与外面与世隔绝,除了那次他的媳妇陆莺莺来看望过他之外,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其他的人。
以前,他不喜欢这个岳丈大人,所以每次在迫不得已的场合,需要叫这位岳丈大人的敬称时,他要么小声地应付过去,要么就是不服气地随便喊一声,没有一次是发自真心肺腑和怀着尊敬之心。
但今天这一声‘爹’,却是他的真心和诚意。
只是,陆老爷却听了极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