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为夫未管束好孩子,让夫人受苦了。”
温钰堂:“……”他怎么感觉在暗讽他,三个孩子是从温府跑路的。
“能不能先离开这再抱,瑶儿还在府中担心呢。”温钰堂抱起颜星晚,“小星星,看来下山得舅舅抱你了,你那爹娘,可靠不住。”
温玖玖听到此言,放开了颜憬琛,杏眸红红的,“哼,若不是你温府防卫不当,三个孩子会跑路?”
“若不是你整日乱讲故事,你闺女能将我儿子拐走……”
兄妹俩依旧如此。
颜憬琛已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三人,覃秀妍与郭芙。
“爹爹。”颜翌北看着面色不明的父亲,作揖道。
看来,那两位姨姨与爹娘真是故人。
“嗯。”
“红袖,你也无事吧?”颜憬琛收回眼光,看了看一旁的红袖,这山中会有蜘蛛毒蛇,红袖是最怕的,他自然知晓。
“回兄长,红袖无事。”
“颜公子,温公子。”覃秀妍往走至几人跟前,行礼道。
她身旁的两人也跟着行礼作揖。
温钰堂听到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时,正拉着温玖玖,确认她确实未受伤。
他的手一顿,放开温玖玖的衣袖,看向来声。
覃秀妍?
她这是怀孕了?
“覃……小姐,别来无恙。”他扬起嘴角。
这两个女人,放过她们,她们还要赖在京都附近,还结婚生子……两女一男,莫非还是两女共侍一夫。
他嘴角的笑依旧如多年前一样轻蔑。
“夫君,哥哥,是郭姑娘与覃小姐夫君帮了翌儿三人,后还让我们留宿于此。”温玖玖解释道。
颜憬琛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扶着覃秀妍的男子。
半月前,一篇《建渠论.不仁》的文章在京都中突然流传起来。
字字透露着对他下令修建运河的不满,劳民伤财,囫囵于身,不设边防等等。
运河从京都至珂州,洛州,沧州,梧州,邺城,澧水再至琼州等地。
沧州与梧州多年来一到雨季便会水患,护城河与沧江不堪重负,不少地方容易冲垮,百姓易受灾。
而京汌运河一但修通,河道宽会是沧江的三倍,深度也更甚,两岸百姓乃至整个大渊百姓,不用再饱受洪灾,西北百姓不用在饱受旱灾,实乃良策。
至于《建渠论.不仁》中,“劳民伤财”之说,无付出,哪来的回报。
两岸百姓加入建运河,官府给予他们相应回报,可补贴家用,不用因农作物收成不好而忧心。
伤财,修建运河的银钱是各年税收,“官民同享。”官吏出银捐款,商户大善亦可出钱出力。而他作为帝王,已将私产的三分付于运河中,到头来还冒出“不仁?”
颜憬琛冷笑一声,“劳烦三位,钰堂,付报酬,就当小玖儿几人外出避暑了。”
郭芙想起昨日三个孩子要离开时,颜小公子也是如此,让温小公子付报酬……父子俩一模一样。
“不用。”段时安道,“公子不必如此见外。草民夫人与令夫人是旧识,旧识间自然不必如此。”他尬笑道。
他也未想到这尊大佛有空来此,他是跪还是不跪?
“段时安。”颜憬琛道。
覃秀妍一怔,抬眸看向说话之人。
“你写的《建渠论.不仁》文采很好。但文中的劳民伤财,朕觉得有误。若有时间,你可带着夫人,从修建运河两侧游历一番。运河,决定了大渊百姓每年赚一百两还是更多。”
说完,他让温钰堂将银钱放至一旁的石岸上,半蹲下身,“夫人,为夫背你下山。”眉眼重染温润。
“段夫人,郭姑娘,段先生,这两日叨扰了。再会!”
温玖玖回过身,对三人作揖后,攀上颜憬琛的背,小脸紧贴着他的肩颈。“憬琛哥哥真香。”
颜翌北知晓那篇文章,他看了看已经准备下山的一众人,又折回对着段时安道,“段先生,国之根本,不是您用几个珠玑的文字便可书写透彻的。大渊有山地,草原,河流,亦有寸草不生的沙漠戈壁,与民同享共乐,自然是大渊所有人,包括君主的责任,水土肥沃处的百姓,分流水源给戈壁处的游民,游民将干涸地带可养的牛羊,卖至南方,供百姓品尝,这才是共享。”
“南水北调,大渊百姓不用为干涸,水患在忧心劳力,这是百姓安居乐业的表现……至于您所言的君主不仁,我父皇从来不是仁君,也从未自诩过。若他是仁君,大渊只会出现衰败之像,您可以匈奴为例,之前他们以马背上的民族为称,君主虽残烈,但富庶。后来,君主仁和,便只得做大渊的附属国,美曰怕百姓再受战乱之苦。可战乱之苦,大渊从十年前开始,便再未受过。”
颜翌北说完,朝三人作揖,便向离去的父母追赶着去。
围着院落的金卫也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一同下山。
段时安心底万千惶恐,不是因为他被皇帝认出是这那篇文章之人,而是皇帝与太子所言,字字句句在理。
温铎被红袖牵着,小嘴嘟的老高。
同样嘴嘟的老高的还有温钰堂抱着的颜星晚,娘亲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爹爹背着。
最前端,一身玄服的颜憬琛背着红裙潋滟的温玖玖,她的脚轻轻摆动着。
“夫君,你是如何知晓那篇文章是段时安写的。”
“文章一出的第二日,他的画像便出现在崇政殿了。”颜憬琛道,“文采尚可。”
“要知晓是他,昨日见他时,姑奶奶定好好收拾他一番,怎可如此污蔑于我的夫君。”
颜憬琛噗嗤一笑,“姑奶奶要如何收拾他?”
“当然…当然是如当年夫君一般,在这竹屋中,将他暴揍一顿。”说着,她还松来一只手,挥了挥拳头。
颜憬琛一愣,“你…你都知晓了。”
“自然是知晓的,那时你同柳颢风久久未下山,我便知晓你们又回竹屋了,只是没想到你们不仅打了萧晔,还两人搏斗了一番。”温玖玖声音中掺杂着笑意。
在后跟着的温钰堂皱眉,他们打萧晔为何不叫他?
若是他在,那时便将萧晔的四肢打断,眼睛戳瞎。
“舅舅,爹爹年轻时候还会打人呐?”颜星晚奶声道。
“什么年轻时候,你爹爹与娘亲现在也还年轻。”温玖玖嘟了嘟嘴,转头对身后的女儿道。
“你娘亲确实年轻,只有小孩子才用背的,咱们小星星是大孩子了,可以用走的。”温钰堂插缝道,还一边想将颜星晚放下。
颜星晚紧紧的抱着舅舅的脖颈,小腿弯了起来,“我才五岁,才不是大孩子。哥哥才是大孩子。”
身后被红袖与颜翌北拉着的温铎诸多不满,颜星晚就是宝,他就是根草,等祖父回京,他定让祖父收拾爹爹。
林中几人欢声。
温玖玖靠在颜憬琛肩上,无此心安,当年她一人上下山的路,今日有一群人作陪。
“憬琛哥哥,我们今日回镇南王府可好,就我们两人。”她俯在颜憬琛耳边小声道。
“嗯。小玖儿想去哪,我们便去哪?”
镇南王爷依旧,只是多了一园梨花与一园白山茶。
闲来无事的柯叔还种了一温室的红色徘徊,时不时让人送至宫中。
马车上,颜憬琛低眸看着已睡着的人儿,满眸笑意。
吾妻玖玖,识得二十七载于,分离十载,重逢相顾一载,再次别离,受苦难,吾愧之亏之。重逢时,吾妻满目疮痍,亦满目星辰,为吾产下一子,取翌北,希其生羽翼。
被吾困红墙,仍语自由,更觉亏欠。
时至今日,相爱十二载,再添一女,取星晚,釜星晚杂出,雨脚晨可歇。
幸得垂怜,卿卿依旧,吾见其明,依可常伴,补弥良多。
快进京都,温玖玖缓缓醒来,她抬眸看向笑而不语之人,连忙擦了擦嘴角,她流口水了?
不可能。
她扶着对方的手臂起身,将头又靠至他的肩上,“翌儿与小星星呢?”
“他们想和舅舅一块,在后面的马车内。”颜憬琛嗤笑一声,“听说,昨夜小玖儿骂了我一夜。”
“哼,臭小子,昨夜靠着我便睡着了,还是我将他抱进屋中的,你都不不知晓,他有多重……竟还告状。”温玖玖嘟起嘴,不满的道。
“翌儿可未告状,他不是最同你好吗?告状的是小星星,她说她做梦,梦到夫人骂我,还污蔑为夫在外觅红颜。”
温玖玖:“……”好啊,合着颜星晚也未睡着,唤她她还装睡。
“所以,夫君是不是在外觅了红颜?养了狐狸精?”温玖玖坐直身体,眉目流转。
“嗯……自然是……养了一只酷似猫儿的狐狸精,长得极美,又会勾引人……”
马车外的京都街道人潮不断,大渊百姓,异国经商者,游历者,彰示着国泰民安。
两架马车内,亦是小家好友之幸。
三兄妹相互驳之欢之,红袖依旧看不惯温钰堂,眼中刀光剑影。
义兄义妹?鲜少几次的称谓只不过是为了应付长辈外人。
“温红袖,小爷是你哥,别如此看我。”
“呵呵,哥?”红袖嘴角抽搐,“本王妃将你扔下马车。”
“王妃,温大人,主子让你们带着孩子先回府,他们有要事要办。”
温钰堂还未回击,马车外便传来声音。
“好啊,他们夫妻俩又要抛兄弃子。”他愤愤不平道。
“舅舅,那不叫抛兄弃子。那叫忙里偷闲……爹爹娘亲累了,自然需要独处的时间……”颜星晚眨着桃花眼道。
红袖嗤笑,“那叫忙里偷闲!”
“对,姑父姑母为国劳心劳力,那叫忙里偷闲……爹爹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文采……”
马车内几人笑成一团,除了只想回府抱夫人的温钰堂很是不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