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开始追着那块鱼白石被水冲下来的方向走。原本是在山涧当中,但是这上游着走着,便出现了三条分支。各自幽深不见尽头,再加上两侧倾斜的树冠,不见天日的那种感觉就更浓了。这往里头一看,凶险可想而知。可是,一时又无法确定那鱼白石到底是从哪个方向被冲下来的,他们便在前头商议。虞楚一裹着披风,也是担心这山中的枝叶什么的刮到自己。她盯着幕立仁看,她身后不远处,云止也和她盯着一处呢。片刻后,闻人朝回来了。“阿一,刚刚商定分三路进山寻找。我与幕大公子朱二侠厉少侠等一路,走中间这条。不然,你便在这儿等着吧。”他边说,边扫了一眼距离不远的云止,然后抬手把虞楚一披风上的兜帽拿起,盖住了她的脑袋。又顺势的给她整理了一下沿肩头垂坠下来的两缕墨发。亲昵,旁若无人。“不,我与你一起。”虞楚一拒绝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真是从未说过这种话。在听得人耳朵里,可谓非常直白。没有别的,只是与他一起。闻人朝笑了。原本顺着她发丝的手不受控的捧住了她的脸,微微抬起,与自己四目相对。“好。不过,得小心。”虞楚一是动也不动。短暂的商议好了,便出发,毕竟在这种地方耽搁太久也不是好事。云止呢,也没人跟他商议。毕竟,他一直都在后面,看出来也不是奔着帮忙来的。虞楚一随着闻人朝这队伍走,他也跟上了。到底是没有武功,步履要慢许多。这落在了后头,任谁看了都不免觉着白柳山庄似乎全员弱鸡。没一个能打的。停下脚步,此时站于高处,望着那遥遥无际的绵延深绿,虞楚一也不由几分眼晕。“姑娘,他们下去了。”沛澜边说边转着手中的扇子,发出清脆的唰唰声。这扇子看似普通,实际边缘极为锋利,别说杀这林子里的蚊虫了。就是人,那也是能轻易解决的。这是个抹脖子的好东西。“累了。”虞楚一说,一边长叹口气。“闻人公子在叫你呢。”闻人朝发现虞楚一没跟上,在那中途停了下来。虞楚一抬手挥了挥,示意她马上跟上去。正巧的,前头幕立仁忽然唤他,他就转身下去了。站在那儿,虞楚一慢慢的弯起了唇角。“小姐,咱们走吗?”大兴和大业翘脚看,俩人瞅着挺着急。毕竟是雄性生物,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对于未知危险的好斗。“不能走,让他们先下去。先叫这一百多个人给趟路,再走不迟。”没等虞楚一说话呢,后面,云止终于上来了。这若不是耳朵好使,真以为他在后头跟着跟着就溜了呢。沛烛等人回过头看他,之后又看虞楚一,不知她意下如何。回头看他,这树木葱郁间,忽然瞧见他这样一张脸,真会吓一跳。太像妖精了。“云止公子调查出什么了?此处无人,我们互相分享一下如何?”“那你得告诉我,眼见着闻人朝跟下去了,你怎么不叫他小心呢?”云止歪头看她,眉目含笑,就知她对闻人朝有目的。订婚?托词罢了。“我若提醒,幕大公子可就警醒了。”云止长叹口气,“这幕立仁到了崖州可没闲着,当年推举武林盟主,崖州各赌坊火爆到前所未见。他调查的就是这事儿,当年都有谁,和他爹争夺这盟主之位。”“闻人向博,朱项,厉洪至,鹰刀门已过世的老门主。据说,在最后的几场较量中,幕天承曾打伤了厉洪至。”虞楚一淡淡的说,这些事是虞卿卿在崖州调查到的。当然了,送来的太晚了,到了天涧山这儿才送到她手里。“你还落了一个人,窦权。”云止提醒。“我倒是好奇,当年云大侠为何在中途便退出回了叠翠湾?说是忽然生了疾,但这没在场的,某些事情操作起来比在场的要更方便。”虞楚一歪头看他,更想问问他关于自己爹有什么看法。“云必旸的事儿,你得自己去调查。”云止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说。虞楚一淡笑,他云家也未必干净。只不过,云必旸当时躲得早,幕立仁,也没查到他身上去。说起来,这幕立仁太着急了。“走吧,他们下去了,天也要黑了。”眼见着那些人没影儿了,云止才举步往下走,不紧不慢的。天色的确是暗下来了,尤其在山里,好像暗的更快了。待得他们下了这个坡,只看得到之前那些人走过的痕迹。“姑娘快看,那上头,是不是有个房子?”树影交错间,几十米高的秃崖上,好像,是有个小房子。这天色暗了,想观察都不太容易。蓦地,就是那黑幽幽的小房子有亮光。“是火把,他们上去了。”沛烛一诧,他们速度挺快啊。虞楚一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后转眼看向云止。“云止公子觉得如何?”双手负后,云止眯了眯眸子,“幕立仁若是在这儿就把戏唱上了,那他可太蠢了。”“既如此,咱们上去看看吧。鉴定一下,幕大公子到底蠢不蠢。”虞楚一也如此想法,这般急不可耐,可不太行。云止轻笑,莫名的,倒像是同类。朝着那小房子走,不太好行,但愈发近了,也看清楚了那小房子原来是个破庙。都塌了一半了。里头隐约的的确是有火光,但是,没听着人声。杭池与大兴大业在前头,最后一个高处直接跃了上去。虞楚一哪会起跃,由沛烛和沛澜扶着,也上去了。一行人进了这破庙,先看到的就是被扔到地上的几根火把。有的灭了,有的还燃着呢。光火幽幽,这霉味极重的破庙就更阴森了。先看地上,有不少的脚印儿,证明他们是进来了。“不要乱走,先看看地上的脚印儿。”那几个人乱转着查看,把脚印儿都弄混了。云止环顾了一圈儿,蓦地抬手碰了碰虞楚一的手臂,“你听,有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