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都不是她丢下他，丢下女儿的理由！
青荷眼眶一热，连忙低下头去。
宋子循怔了怔，连忙站起身，却见杜夫人已经领着人进来。
太医说，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服侍的婢女们吓得打了个冷颤，端热水小丫头的手更是猛地一抖，铜盆“咣当”一声打翻在地上。
“那时你一心喜欢姑爷，非他不嫁……可记得母亲是怎么劝你的”杜夫人苦涩地笑了笑，眼角却不可自已地笑出了泪，“这样的人家，原就不是你这般心思简单的孩子应付得了的……可你却偏跟着了魔一般……”
杜夫人点点头，动作极轻地在床沿上坐下。
杜容芷却只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如睡着了一般。
宋子循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勉强压下喉间的颤抖，“杜容芷，你不许死……我不许你死。”
盆子里的血水全部泼出来，溅在宋子循的袍子上，靴子上……屋子里的血腥味顿时更重了。
屋子里多余的下人们都被屏退，只留下安嬷嬷跟青荷服侍杜夫人母女。
“药呢！”宋子循大吼道，“药怎么还不送来！”
她还这么年轻，他们的孩子还那般稚小，她凭什么丢下他一个人，说不活就不活了！
他知道她受了委屈——傅氏的无故小产，沈氏的百般刁难，他的袖手旁观，还有他们无缘的孩子……
宋子循颓然地坐在床前，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惧。
她轻抚着女儿冰冷的脸颊，“你守了这几日，想来也一定累了。且下去歇歇……我们娘俩说会儿话。”她看着安详得好像睡熟的女儿，慈爱地摇摇头，“这丫头打小就不是个通透孩子，最是爱一条道儿走到黑的……我劝劝她，兴许还有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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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抬脚踢开她，“一群蠢货，都给我滚——”
宋子循抿紧嘴唇，半晌，才把药碗放到桌上，走上前朝杜夫人深深作了个揖，“容儿……就拜托岳母大人了。”
青荷听得鼻子发酸。少夫人这一路走得有多艰辛她看得比谁都清楚，若不是为了孙小姐，又怎么会一直委曲求全……正欲抬头劝夫人别再说了，忽然听安嬷嬷满是惊喜地轻呼一声，“夫人快看！少夫人、少夫人有反应了！”
青荷一愣，连忙向杜容芷望去。
晶莹的泪珠顺着女子紧闭的双眸缓缓流下，连那张毫无生气的小脸也变得鲜活起来。
杜夫人一喜，急声道，“快！快把药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