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站在杜容芷身后,几不可见地朝她皱了下眉。
两人默不作声地走了许久,忽听薛承贺沉沉道,“你方才,是故意的吧”
薛承贺深深看了她一眼,甩开袖子大步出了内院。
“是。”静思看了眼屋里伺候的安嬷嬷跟园园,回禀道,“方才出去时正碰上烟波阁的小娥,又请了表舅爷去为她们姨娘诊脉,所以耽搁了些功夫。”
“其实我并不在乎你想做什么。”薛承贺淡淡打断,“诚如你所说,我是个医者。我在乎的也只有两件事。第一,你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危害到你家少夫人和她腹中的胎儿;第二,阮氏血虚不润,最迟半月之内,那死胎必须排出。至于你——或者你们用什么手段,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什么!”杜容芷大惊,险些打翻手边的茶盏。
静思上前,轻声道,“少夫人,阮姨娘的孩子……胎死腹中了。”
杜容芷一顿,抬头看向她。
“阮氏身体孱弱,气虚失运,为今之计,需尽快将死胎产出,免得大损母体元气。”
杜容芷倒没想那么多,见她说得郑重,不由皱着眉轻声道,“阮姨娘可是她的胎还有些不太好么……”
静思一怔,茫然地转头看向他。
静思默了默,无奈笑道,“奴婢明白表舅爷医者父母心。但方才阮姨娘情绪那般失控,若是奴婢贸然再提起落下胎儿之事,岂不是在往她胸口上捅刀子,倒不如同仇敌忾,让她发泄——”
静思进屋时,杜容芷正在跟安嬷嬷说话,见她进来,就道,“怎么这会子才回来送表舅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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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轻轻看了眼园园。
安嬷嬷眼疾手快,赶忙把茶盏挪到一边,嘴里念了句阿弥陀佛,“我的好祖宗……方才表少爷那话您都忘了就是天塌下来也跟咱们没半点儿关系……您可千万别着急啊!”边握了杜容芷的手去看她烫着了没有,边责备静思道,“你这孩子也是,好好的又跟少夫人说这些干什么……”
“嬷嬷我没烫着。”杜容芷不耐地抽回手,神情凝重地看向静思,“你继续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无缘无故,孩子说不好就不好了难不成是被人——”
“不是不是。”静思忙道,“其实自打上元之后,阮姨娘的饮食起居一直十分小心……只可惜她那晚受惊过度,又一直郁结于心,久而久之,这才……”
做父母的原就听不得这些,何况杜容芷自己也有过相似的经历,一时只听得心有戚戚然,半晌,才轻声道,“那她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