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宁绒带着董芳意依约到了与刘一海定下见面的酒店。
宁绒落坐以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五十多岁的男人,中等个子,平头,圆脸,眼厉、肉横,一身不菲名牌,却愣是被他穿出地摊货的效果。
这个刘一海一开口,果然声音不小,口气更大。
“宁董,咱们都是爽快人,我就不转弯抹角了,今天约你出来见面,就是为了会展中心投标的事。”
宁绒静等他的下文。
“实不相瞒,我们泰海建筑对这个项目非常看重,所以,希望万屏能够割爱,放弃这次竞标!”
宁绒和董芳意俱是面上一凛,不自禁地对望一眼。
宁绒沉吟了一下,才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向那刘一海道:“刘董,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不过你我都是商人,商人就照商人的规矩来!我们万屏对这个项目也是志在必得,如果泰海真的也想要的话,我们大可以在标书上一较高下。”
一口被拒,刘一海也不着急,圆脸上反而露了个圆滑的笑容,慢条斯理道:“宁董,我既然能提这个不情之请,自然有我的道理。”
董芳意脸上微微变了色。
宁绒脸上却是更冷了些:“你有什么道理我不感兴趣!我相信泰海发展到今时今日这个规模,肯定不会是刘董每次遇上好商机就找人割爱割出的结果。”
刘一海面上微僵,一双三角眼眯了眯,大家都传万屏的美女董事长看似娇弱,但作风硬朗,如今看来的确是传言不虚。
他很快敛去面上异色,微侧身从另一张椅子的公文袋里取出一个大牛皮信封放在餐桌上,然后嘴角含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将那信封推至宁绒面前。
“宁董,你看完里面的东西后,说不定会改变主意!”他的眼色有些阴冷,声音里含着一股胸有成竹的味道。
董芳意眸中登时紧张起来。
宁绒盯着眼前的信封看了几秒,却不伸手,然后,她霍地站起身来,冷然的居高临下望着刘一海:“刘董这次约见的意图我已经清楚,我想咱们之间没什么可谈了!”
说完,抓起椅子上的手袋,毫不迟疑的转身,起步。
刘一海怔了怔,然后眉宇间就起了气恼。
董芳意忐忑的掠一眼那个信封,也匆忙起身,向刘一海道了声“告辞”,就跟了上去。
一出包房门口,追上宁绒的董芳意有些担心的低声问:“宁董,您这样一眼都不看信封里面的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妥”
宁绒沉着眉目,不悦说:“肯定就是些想胁迫我就范的东西!我不管他玩什么手段,这一次我绝不让步!”
董芳意微蹙着眉,没有再开声。她心里很清楚,因为新会展中心是宁万承的梦想,宁绒才会竭尽全力想拿下这项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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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刚过三点,邝云修的办公室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刘一海。
邝云修乍一见他,有些奇怪,这个刘一海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商人,他若有安保问题,以他的能量,犯不着来安保公司求助。
刘一海似是看穿邝云修的疑惑,寒暄几句之后就开门见山:“邝总,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因为万屏的宁董。”
邝云修心中微是一愕,却不急着说话。
“今天中午我和宁董见过一面,我本是希望她能退出这次新会展中心的投标,但可惜最后大家不欢而散。”
邝云修眸光一动,心中已是了然,刘一海这是想曲线救国,于是淡声说:“如果事关万屏的公事,我想刘董今天恐怕是要白走一趟了!”他很清楚宁绒有多看重这个项目,要让她退出是绝无可能的。
刘一海不赞同的“哎”了一声,然后嘿嘿一笑:“这倒未必!大家都知道邝总与宁董关系很近,有些话,宁董听不进去,邝总可能会听得进,以邝总对宁董的影响力来说,邝总听进去了,也就等于宁董听进去了!”
邝云修心中隐有些不好预感,但面上神色不动:“刘董说笑了!”
刘一海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声:“宁董呀就是个海归,事事都讲国际规则,讲公平竞争。但咱们是土鳖,在咱们自己的地头,做事自然就用自己的规矩,这个道理,想必邝总不会不知道。”
邝云修沉着不语。刘一海也不再多说,直接从公文袋里取出个牛皮信封递了过去。
邝云修接过信封之后,从里面抽出几张纸,他飞快浏览,面上无甚表情,直到最后一页,沉静的面色倏地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