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没把人直接带到正殿,她低声在梁文帝身侧低语了几句。
梁文帝皱眉道:“有什么不能直言?宣她进来。”
云暮正欲再劝,皇后尖锐的声音响起,“本宫不允许!她做出这等……”
“母后!您别说了。”
太子急急打断了皇后。
梁文帝冷眼看着他们母子,“传长宁。”
云暮无法,只能把长宁带了进来。
来之前长宁特意换了一身衣裳,淡黄色的宫裙趁得人比花娇。
长宁的母妃起初甚得梁文帝的宠爱,那日她亦是一袭淡黄色宫裙于御花园扑蝶,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梁文帝的心里。
长宁的满月宴上,梁文帝赐给她长宁的封号,只是后来色衰爱弛,互生怨怼,梁文帝也渐渐把人抛之脑后。
两张相似的脸、相似的身形重叠在一起,让梁文帝有一瞬间的恍惚。
云暮趁机道:“皇上,公主所言之事不能为外人知。”
长宁径直走进殿中,眼神没有分给那个热切望着她的太子一眼,双目噙泪盈盈一拜,“父皇,您让儿臣在此将事情道出,儿臣便自绝于世。”
就连说话的口吻也像极了她母妃,梁文帝说不出拒绝之话。
皇后仍不死心地开口:“皇上!您不要听信这个贱人的话!”
西侧房,云暮命吕梁守在门前,又派了好些个太监守着皇后众人,她则轻手轻脚地绕至后窗,将耳朵附上窗牖。
她眉眼间看好戏的戏谑逐渐变为不可置信,而后又多了几分厌恶、恶心。
长宁可是他的亲妹,太子他是疯了吗?
云暮不愿再听,她折回了勤政殿,看着皇后心疼地将太子从地上扶起,又和崔相抱怨:“兄长,你怎么也不替越儿分辨几句?”
梁文帝还未发话,六部尚书尚在殿内,皇后却如此行事,崔相越发觉得当年送她入宫、让她亲自抚养梁今越是错。
他冷冷道:“娘娘,太子豢养私兵,私铸兵器二事证据确凿,你要臣如何分辨?”
皇后没想崔浩竟会驳了她,她急道:“越儿可是你的外甥!是大梁的储君,若不是被那个贱蹄子所迷惑,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恨恨看向西侧间:“如今指不定在里头怎么编排越儿呢,早知她今日会是一个祸害,当年本宫就该将其溺死。”
太子不愿再听,他几近吼道:“母后,够了,此事是儿臣鬼迷心窍,并非长宁之过,你莫要刁难她。你非要把我们逼死吗?”
又是一阵争吵。
……
若是有不明情况之人,只怕是会以为太子和长宁兄妹情深,谁知风光霁月的太子竟会是一个对亲妹下手的畜生?
演得这般情深似海,云暮真想抚掌称赞。
她回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西侧间忽然传来梁文帝的声音:“来人,传太医!”
云暮和太子几乎是同时冲出殿外,她猛然将门推开,只看到长宁躺在地上,额上潺潺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