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毓看着宋到发过来的那段。
细腻的文笔，引人入胜的剧情，狗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才华横溢。
而这种惊人的才华，简直让人沉沦。
无尽的沉沦！
尽管心里还是有点小情绪，有点难过。
不过仔细想想，这事儿吧，其实也赖不到狗子身上去。
首先他是弟弟。
其次她先动心的。
最后……狗子虽然好色，是个面上一本正经，骨子里却是色胚的家伙。
在她们看不到的时候眼神侵略性十足。
可问题是，人家没动手。
不仅没对她们动手，对别人也是一样。
红成这个样子，身边美女如云，放在这圈子里的其他人身上，又是在单身的状态下，早不知风流成什么样。
以宋到的才华，捧谁谁红的能力，真的是只需要一个眼神，就会有人投怀送抱。
哪怕打算当个明明白白的海王、渣男，臭不要脸地说我只想睡你但不想负责。
也有的是人乐意送。
甚至还会嗤笑调侃：哥哥你怎么那么古板？都什么年代了，谁想要你负责呀？
可他始终没这么做。
论迹不论心。
如果说看两眼美女都算罪大恶极，那这世上恐怕就真的找不到几个好人了。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她不开心，真不是因为大概率被菲姐“抢”在了前头。
即使那可能是狗子的第一次。
她也并不在意。
毕竟，早在预料之中了。
不是她，就是菲姐。
狗男人装得太道貌岸然，除了她俩，其他那些小妖精短时间内根本没机会！
而且。
——都说男人第一次不行，又没经验，那就让给菲姐你了，等他学会，也厉害了，我才幸福。
嗯，书上是这么说的。
说到底，她先动心的，她认账。
她的小情绪，主要因为那首《一生有你》，以及林菲的“大方”。
大御姐也能从中推断出一个事实：大年初一那天，亦或是最近这段时间，绝对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而她，由于始终在忙着装修的事情，并没有过多去关注。
导致可能错过了一些什么。
让菲姐和狗子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
菲姐这只看着高冷疏离的大妖精，也远比她想象中“勇敢”得多。
当然，宋到不顾个人安危，冒着生命危险下水救人是打破平衡的契机。
其实在看见视频那一刻，她和林菲一样，脑子里都什么也不剩了。
唯有无尽的后怕。
而且，菲姐确实比她勇。
不像她，看似老司机，实则又菜又矫情。
明明喜欢得不得了，明明也主动过，可最终还是因为害羞而不敢真的迈出那一步。
现在好了，被菲姐抢了先，然后她还那么“大方”的让自己去找狗子。
她当时真的很想问林菲来着：你是不是傻？这话能直接跟我说吗？你又是以一种怎样的立场来和我说这个的？
但林菲的心态她懂。
就像两人同时喜欢上狗子之后的那种默契。
可再有默契，姐姐你也不该这样和我说呀！
就不能……就不能心照不宣，顺其自然吗？
还有就是，你前脚去找他，他接着给你写首表白的歌，我要再去主动找他，那我成什么了？
我不要面子的吗？
现在好了。
狗子给你写歌“表白”！
一生有你……多好的承诺啊！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想想这歌词，就有种很难过的情绪涌出。
狗东西你要保持京城第一深情的人设，一生都要陪在她身边。
没我什么事儿是吧？
那你陪去呗！
大御姐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起伏不定。
她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就是吃醋了。
吃醋菲姐得手了还那么大气。
我需要你来成全吗？
更吃醋狗东西专门给菲姐写一首歌去表白。
然后你还来找我干嘛呀？
你们都很好，那我又算什么？
说好了一家三口，结果我成了你们两口子py中的一环？
只是当宋到发来那句：我有一首写给你的歌，你想听吗？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小情绪，所有连她自己都没怎么察觉，更不想承认的担忧跟恐惧，在这一瞬间，被统统击得粉碎。
那个女人爱装大方就装吧。
有种以后你别哭，说有人抢你男人！
先给她写一首歌就写吧。
这不转头就来哄我了？
她知道，自己确实非常非常喜欢，甚至是爱这男人。
也确实为了他，可以抛弃那些世俗的眼光。
只要狗子是爱我的。
我承认我输了。
颜毓一双极美的妩媚桃花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水雾。
“呵，要唱就唱呗！”
她有些傲娇地发了一句过去。
其实内心深处，却是紧张、期待、甚至渴望。
那边好久没动静。
就在颜毓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态度有点过于冷淡，让这个才华横溢，外表谦和骨子里却骄傲到极致的小男人有点不舒服了，要不要说句软话时。
一段十几秒的语音，突然发过来。
她顿时有些紧张的飞快播放。
伴随着一阵轻柔的吉他旋律，宋到那辨识度超高的醇厚嗓音传来——
【两只老虎】
【两只老虎】
【跑得快】
【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
【一只没有尾巴】
【真奇怪】
【真奇怪】
颜毓顿时懵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不是，就这？
写给我的？
就是这？
就在这时，那边又作死的发过来一句话。
——好不好听？
“好，听，你，妹！”
颜毓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那张绝美脸上，一片寒霜。
她用力攥着手机，胸口剧烈起伏着。
哆嗦着在手机上打下一句话，发送。
颜毓：宋到，你很好！
发完之后，两手颤抖着直接拉黑，想要一气呵成的删除，手指已经抬起来了。
几次想要按下去。
却最终，还是没舍得。
用力抿着唇。
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
另一边。
宋到发了个“逗你呢，明天唱给你听”，然后就看见一个鲜艳的红色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卧槽。
玩儿脱了。
大御姐生气了。
还好，只是拒收，没说不是好友。
说明没把他给删了。
狗东西咂咂嘴，看着手机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调戏颜毓。
妖娆妩媚的大御姐，有才华有颜值，又有难以想象的强大家世。
却满心满眼都是他。
怎么可能不喜欢？
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只是这件事情的发展多少有点迷。
菲姐完全不给他留“发挥”空间。
合着就你俩关系好，就你俩有默契，说了不恋不婚，就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是吧？
另外。
狗东西骨子里不仅有脾气，也有自知之明。
这俩女人的心思，让他多少有点慌。
两个女神，真的愿意这样迁就他，成全他，没名没分地跟着他？
林菲说过，颜毓也说过。
但凭什么呀？
狗男人知道自己什么样。
金光闪烁、从天而降的谪仙人？
他所谓的才华，所谓的能力，要么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智慧结晶。
要么是这个神奇系统赋予给他的。
说实话，尽管那如日中天的声望，满世界的赞誉偶尔也会让他迷失。
让他飘飘然。
可在内心深处，终究难以心安理得。
难以让他拍着胸脯对全世界说一句：对，老子就是这么牛逼！
如果没有遇到天后跟大御姐。
如果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名气。
如果没有随便几首歌就能把人捧红的本事。
如果他只是通过前世那些经典歌曲，可以赚点钱的，一个挺厉害的音乐制作人。
他可能压根不会去碰这圈子里的人。
一个都不碰！
智者不入爱河。
有钱有闲。
毫无心里负担的修炼足道不好吗？
足道也是道，手法也是法。
去找个九十八斤半的九十八号技师。
听她讲述好赌的爸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拯救悲惨人生，同样功德圆满。
道法自然。
这种生活对两世为人的他来说，既没有压力，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天后喜欢他到极致，心甘情愿的给他。
大御姐也爱他那么深，哪怕什么都知道了，还是哄一句就好。
似乎只要他装傻，一切就能顺其自然。
就可以水到渠成。
都说有良心的人做不了渣男。
狗东西良心虽然不太多，但也是有的。
否则即使拥有大师级潜水技能，也未必能生出一次又一次冒着生命危险下去救人的勇气。
就像大御姐说的那样：淹死都是会水的。
驱使他行为的根本，就是善良。
看着手机上那个鲜红的感叹号，宋到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
那就这样……将错就错吧。
断舍离很难。
可长痛不如短痛。
他已经得到一个极品女人的心了。
尽管也惦记着另一个。
但还是算了吧。
不恋不婚，不代表就能肆无忌惮。
放过你，也放过我。
我也确实不值得。
……
华州。
累了一天的林菲敷着面膜，躺在酒店沙发上看着手机上“边走边唱”的视频切片。
《一生有你》这首歌可真好听啊！
宋老师唱得也是足够温柔和深情。
尽管网上对这首歌到底是写给谁而众说纷纭，林菲却再清楚不过。
这就是宋老师对她的一次告白。
真的很感动。
也特开心。
哪怕是现在，听着宋老师那轻柔醇厚的声音，她都有种想哭的冲动。
要不是从小到大的经历，和对自身这个圈子的了解，她甚至都有种跟宋老师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肆无忌惮秀恩爱的冲动。
可秀恩爱死得快。
在娱乐圈尤为显著。
燃烧再猛烈，也总有激情褪去那一刻。
那种一地鸡毛的日子，她见多了，也受够了，更是无比恐惧。
所以，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纵容和默许，才是对宋老师这种才华横溢男人最大的尊重和最深的爱意。
病态吗？
或许吧，反正她不在乎。
即使有天他真的改变了主意，她也不会后悔。
至少在一起的时候，是幸福的。
这会儿颜颜应该已经在他身边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小姐姐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
即使很清楚这是占有欲在作祟。
但还是有些忍不住。
想着她让宋老师给颜颜写首歌，凭借臭弟弟的才华，这会儿说不定在当面唱……
脑子里瞬间出现早晨她在卫生间，被臭弟弟欺负，逼着唱歌的画面。
面膜覆盖的精致脸上，顿时开始发烫。
浑身都有些燥热起来。
可接着，眼里就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恐惧。
宋老师太可怕了！
虽然爱极了飞上云端的感觉，可那种要昏厥过去的滋味，也同样很吓人。
她当时嗓子都哑了……
但还好，很快就恢复了。
那是一头可怕的年轻公狼。
她真搞不定！
良久。
情绪平复下来的她，忍不住起了几分促狭的心思。
都说她清冷疏离，拒人千里之外。
可实际上，跟身边亲近的朋友，林菲也有非常顽皮的一面。
比如之前给宋老师读网上那些黑他的文字。
打开信鸽，给颜毓发了条信息过去。
——怎么样啦？
那边几乎是秒回一条信息。
只有一个问号。
林菲愣了下：“你没和宋老师在一起？”
颜毓：我在工作室。
咦？
这妮子，居然没去看宋到？
林菲微微蹙眉。
似乎意识到一些什么。
拨通了颜毓的语音电话。
“菲姐你不忙了？”
颜毓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但有点太正常了。
连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跟平日里的状态完全不是一个人。
有点像是对外谈合作。
“你……没事儿吧？”林菲小心问了句。
她还能听到颜毓那边音响放的歌。
——虽然也想和他说一句话，怎奈他的身旁有个她。
是她自己唱的那首《心恋》？
为什么要听这首歌？
林菲有些狐疑。
这首歌的歌词她记得很清楚，讲的是暗恋。
可颜颜跟宋老师……需要暗恋吗？
“没事啊，就是这两天装修到尾声，需要我亲自验收的地方很多。还有一些设备，我最近拉单子的时候发现有些又升级了，所以得跟厂家那边及时沟通进行更换……”
颜毓声音很正常，就是只字没提宋到。
林菲也不好问她宋老师没跟你联系，没说要给你写首歌吗？
因为这会儿，她已经有点回过味了。
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给林菲的感觉，就像是个负责任的公司股东，在跟她讨论发展问题。
挂断电话之后，她直接给宋到打了过去。
……
“你跟颜颜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呃，我逗了她一下，她把我给拉黑了。”
“拉黑？她拉黑你？”林菲懵了。
宋到也没隐瞒，说了下经过。
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林菲听后，愣了半天。
“对不起，这事……是我欠考虑了。”
她终究是个特别聪明的女人，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其实……有点做多了！
以三人之间这种既复杂又简单的关系，其实完全没必要她来推动什么。
也忽略了两个当事人的感受。
这绝不是一句“宋老师你占便宜，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就能解释的。
宋老师是好色，可人家只是看两眼，没有对身边哪个姑娘下手过。
颜颜也是一样。
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没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就算颜颜真不在意，但需要她来推动吗？
难怪在认识宋老师后，晴姐总说她是恋爱脑。
所以此刻的林菲，确实是内疚且自责的。
不该自以为是的在宋老师给自己写近乎表白的歌之后，让他立马去给颜颜写一首。
更不该看似大方，实则有点像是在炫耀的让颜颜去找宋老师。
尽管她真的没有坏心思，可回想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问题。
难怪当时颜颜问了她一句：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病？
现在看来，有病的不是人家，是她。
她这行为，不仅有些不尊重宋老师，也同样在不知不觉中，伤到了颜颜。
宋老师又不是傻子。
我只要表达出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但不管他私生活的态度就够了。
他愿意写就去写。
颜颜也不是不懂彼此的默契，她想去找自然会买票过去。
我没事儿跟着掺和什么呀？
旧时代的大妇，大度的让男人对妾室好点？
我确实是有病。
“姐姐，你这样，倒是让我有点无地自容了，能够被你喜欢，对我来说，已是天大的幸运。”
宋到微微顿了顿，语气温和的说道：“我承认我好色，也承认自己贪心，但你……能不能别那么光明正大旗帜鲜明的纵容我？”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可能，只是，只是不懂得如何表达我对你的爱，”林菲声音也变得柔软起来，“也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了，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态，或许病了的人……就只有我吧。”
她没去解释颜颜和她一样，患过很严重的抑郁症，遇见宋到之前，对男人是无比抗拒的。
也没说她并不完全是自以为是。
而是颜颜真的很爱你，和我一样的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你没必要有那么多心理负担。
更不需要有任何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