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时光悠悠流转,白花结界如同一层温柔而坚韧的光幕,在这片静谧之地缓缓展开,治愈着困于其中的罪人。
那股力量仿若灵动的丝线,细致入微地织补着剥碎的皮肤,让原本破损不堪的肌肤重归完整;精准无误地接续断裂的骨骼,使躯体逐渐恢复往日的支撑;耐心地连延破碎的肌肉,赋予肢体以力量;小心翼翼地修复破损的器官,重启生命的运转。
而在意识的黑暗深渊里,他们一边承受着伤势恢复过程中钻心的痛苦,一边在这股神奇力量的滋养下,缓缓地走向康复。
在这其中,有一人显得尤为特殊。她,逐渐恢复了意识。与其他几位被叶初毫不留情地钉在地上,承受着右踝断裂、双手经脉聚断、内脏尽毁,甚至心口还有十余处破口这般重伤的人不同,她身上唯一显着的外伤,仅有额头上的那一处伤害。
如今,得益于黑渊白花的神奇治愈之力,这个伤痕已然消失不见,她的意识也随之恢复了知觉。
程凌霜悠悠转醒,她看到太阳遵循着亘古不变的轨迹,自东方缓缓升起,而后向西方徐徐落下;月亮则自西方悄然现身,朝着东方漫步而去。
她能闻到空气中,蝇虫尸体散发的腐臭味,夹杂着枯萎草木那独有的衰香,如鬼魅般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她能听到夏去春至时,落叶轻轻触地那细微的声响;也能敏锐地察觉到枝丫温柔拥抱雪花时,那极其轻微的摇摆。
日复一日,她沉浸在自然的怀抱中,真切地感受着自然的气息,也深切地体悟着时间那无声无息却又不可阻挡的流逝。
最初,她的脑海一片混沌,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不知自己究竟是谁。然而,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记忆的碎片开始如拼图般在她脑海中拼凑完整。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叫程凌霜,紧接着,往昔的一切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方源……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突然惊觉,那个和她同行了数日的人,她至今都未曾知晓其真正的名字。而且,她也满心疑惑,自己最后奋力发出的那一招,有没有给对方带去些许麻烦呢?
带着这些萦绕心头的疑问,程凌霜缓缓从地上起身。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光洁的额头,那里已然没有了曾经伤痕的痕迹。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仍在接受惩罚、沉浸在伤痛恢复中的几位同门,随后,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悄然离开了此处。
她的身影,渐渐融入那片宁静的天地之间,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风声,仿佛在诉说着她离去的踪迹。
“加入世界蛇吧,我可以让你再次见到那位大人……”一日,她偶遇了一个自称灰蛇的男人,他是江湖情报最丰富的情报商。
程凌霜答应了,她觉得她停留在世间已经没有了意义,她感觉到,在那意识混沌的几年中,她的太虚剑神已经趋近圆满,如果再一次见到他,她一定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得击败。
“加入世界蛇的干部都需要有一个代号,你有想好叫什么吗?”
“无所谓,我加入你的组织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再次见到他而已。”
灰蛇闻言,上下打量了程凌霜一番。只见她身着洁净的白衣,那白色纯粹得如同冬日初降的新雪,一尘不染;及腰的长发恰似白雪般莹润,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灰蛇似乎瞬间有了主意,开口说道。
“那就叫羽兔吧。”
(第九卷:神州折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