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些雨。
沈枭垚窝在神武侯府的主屋里看落地的圆床外雨打芭蕉。
她刚从午睡中醒过来,雪青色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雪白的肩头和脖颈上露出斑斑点点的暧昧红痕。
她侧趴在绣了鸳鸯戏水的枕头上,半阖着眸子。
秦渊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美人卧榻,雨打芭蕉,他抬手脱了自己的外袍,踢掉鞋子上了榻,弯腰看沈枭垚才道:“皇帝打算对我下手了。”
他语气平稳,但是沈枭垚知道,他生气了。
沈枭垚动也不动,眯着眼道:“这不是本来就会发生的事情吗?你为什么生气?”
秦渊哼了一声在一旁坐下,他语气不善,眉锋微扬:“我为大启征战,建功无数,他这样对待我,我不该有气吗?”
沈枭垚睁开眼睛,她翻身躺好,头枕在刚才的枕头上道:“你也不是真心效忠于皇帝,凭什么要求他信任你?”
“皇帝如何知道?”
“你又怎么知道皇帝毫无察觉呢?”
沈枭垚的话让秦渊有一瞬的哑口无言,他几乎以为沈枭垚在暗示什么,正要追问时,沈枭垚反问道:“皇帝说了什么?”
“倒是没说什么。”
秦渊坐直了身子靠在一边看着沈枭垚的脸,这样安静独处的时光是今生从没有过的,他竟突然生出一种,这像是年轻的夫妻在房中闲话家常。
正恍惚着,沈枭垚道:“那你生什么气?”
秦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道:“他还没下旨,但是他已经打算明旨让我将中州兵权交出去,便是雍州的守卫兵,权力也要拆散了出去。
他的表情带着一点锋利,看着沈枭垚道:“他想将我困在御都,就呆在御都好好地做我的神武侯。”
一个虚职,一个打过胜仗的荣誉。
这太像是皇帝能干出来的事了,既要又要,既想又想,说他怯懦,却总能办出狠厉的事情,说他狠厉在涉及自己的权柄时又分不清轻重缓急的怯懦。
沈枭垚嘲讽地笑了笑:“父皇能从三王之乱中胜出,的确是我的那两个皇叔蠢钝如猪,早知这般,当年还不如鼓动宣王夺位。”
至少苏凛比眼下的太子强一百倍。
沈枭垚倒不担心皇帝真的将秦渊留在御都,前世也发生过这件事,不过今生比前世早了两年。
秦渊自己看着也不像担心这件事的样子,话已至此便不再提了,反而问沈枭垚:“你给太子下的药已经有半个月了,如何了?”
沈枭垚将外袍拉起,将自己盖住:“不如何,过几日你便该知道了。”
秦渊眉头微皱,沈枭垚轻笑一声道:“他现在走不了路,自己暴露不出来。”
“会...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