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姚......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李清照嘴里嘟囔着,声音含混不清,但其中的嗔怒之意却是显而易见。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伸手揪住了于飞的衣襟,靠近他的脸庞,口中呼出的酒气如轻烟般拂过于飞面庞。或许是瞬间意识到自己此举有些失态,李清照又迅速松开手。
她脚步不稳,跌跌撞撞朝着花园门口走去。随着她的步伐移动,锦袍微微摆动,隐隐约约露出一双小巧杏红色绣鞋。
这时,于飞忽然抬高嗓音道:“李兄莫忘了,后日未时酒出窖,到时还望李兄能大驾光临品尝一番啊......!”
李清照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绽放出一抹迷人笑容。她先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冠,然后抬起手随意摆了摆,说道:“记得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整治些好菜,别净弄那些‘贱肉’来糊弄哟......”说罢,她再次转身,摇摇晃晃消失在花园门外。
在大宋枢密院白虎堂一间密室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枢密使童贯面色阴沉坐在太师椅上,他那双粗壮有力的手指紧紧掐住密报边沿,由于过度用力,指尖已经泛出了青白之色。
微弱的烛火在这封闭的密室里不停跳动着,光影摇曳不定,仿佛也被这紧张的氛围所感染,让人的心愈发慌乱不安。
“太尉请看。”童贯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波澜,将那份染满鲜血的军报推向对面的紫檀案几。
羊皮制成的军事地图摊开在桌上,上面还压着半块破碎的铠甲,这是呼延灼亲兵拼死护送回来的唯一物证。
另一位枢密使高俅不紧不慢伸出手,拾起那份密信。他身着华美锦袍,金丝织就的袖口在闪烁的烛光下晃动出一片耀眼浮华光芒。然而,当他看清密信中的内容后,那张原本保养得宜、白皙光滑的面皮瞬间变得铁青。
“三万人马……竟然全都葬送在了梁山泊?”高俅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童贯,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那笑声犹如夜枭在黑暗中扑棱棱地拍打着翅膀,直直地撞击在密室四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回荡起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童枢密啊童枢密,你可真是‘养’得出类拔萃的好兵啊!”高俅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与挖苦,他的尾音陡然拔高,同时右手重重地一挥,手中的玉扳指狠狠地叩击在案面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铛啷声,在寂静的密室内显得格外突兀和惊心。
童贯稳稳端着茶盏,那只手仿佛定在了半空一般,没有丝毫颤动。青瓷盖碗中,碧螺春茶叶正在缓缓舒展,如同一幅优美画卷慢慢展开它的第二次春色。
他轻抿一口香茗,目光悠然落在高俅身上,似笑非笑道:“高太尉难道不记得了吗?上个月官家亲自阅览的那部《平寇十策》,其首页之上可分明盖着殿帅府那鲜艳夺目的朱砂大印呢。”说着,他低头轻轻吹去茶面上的浮沫,继续慢条斯理品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