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她“有耶无耶”。
有耶无耶,在诞生之初,本来只是个胎儿,全身被不祥的黑暗所萦绕。
然而,她只了极短的时间,就从幼小的婴儿,生长成了小女孩的模样——不,应该说对于有耶无耶,“生长”这种说法也不正确。
她其实很接近于西洋炼金术中的“人造人”,诞生之后,就获得了某种能够随心所欲,将自己在灵体和肉体两种介质间自然切换的能力。
——人造人的技术里,由制作者赋予天生的智慧,有耶无耶出生后,就具备高度的智慧。
除此以外,有耶无耶还能够召唤一种宛如黑暗的薄雾,把自己的真身隐藏起来,让外人感知不到,这是一种远胜高阶隐形术法的隐匿能力。
‘果然……这个女人还是太麻烦了,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杀了她。’
有耶无耶打算杀掉月伽罗夜明。
出于某种直觉,她意识到了月伽罗夜明很碍事。
这个女人会妨碍到母亲得到自己的父亲。
——她的存在,是个明显的障碍。
有耶无耶对于自己的母亲,也就是黑姬山葛有着强烈的依赖和憧憬,她会忠实招待母亲的命令。
然而,有耶无耶也有自己的想法。
与母亲对那个男人过于“执著”的爱不同,有耶无耶对于父亲并没有什么感觉。
她并不太在乎那个男人,也不太理解为什么母亲会把对他那么上心。
‘那个男人应该跌落到更下层的迷道洞穴里,不过,他应该不会死……’
葛有命令她保护百介。
只是,有耶无耶对这件事并没有“忠诚执行”的意图。
‘这个名为迷道的地下洞穴迷宫,有一种特殊的性质,与外界信息能够隔绝,使用念话很不方便……另外我和母亲的联系也中断了,反过来,她也无法通过项圈得知父亲的近况。’
母亲葛,是不希望杀掉月伽罗夜明。
她的说法,似乎是声称要对抗黑姬山小萩,那夜明的存在就有必要性——
“因为只有她觉醒的天觉之眼,能够完全克制那个女人的时咏之力,”母亲当时露出非常忌惮的神情,她别过脸去。
“虽然我也尝试过几次,但是始终找不到有效对抗时咏之力的手段……而且,那个老家伙会刻意收她为徒,应当也是有这一层考虑。”
有耶无耶不太明白母亲葛这个意图的背后思考,但是,她依旧认为这个家伙是个威胁。
‘必须杀掉她。’
至于要对付那个什么黑姬山小萩,她觉得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足够办到。
差不多可以动手了。
四周无风,但女孩的头发依旧轻柔地飞舞于空。
她从虚空中,唤出了透明的刀刃。
突然,一道人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出现的太过于诡异,有耶无耶都没有及时感应到,或者说她没有察觉到这个人影。
“父亲……你回来啦”
莉莱拉扭转头去,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塔克出现在这里,这个阿伊努族的猎人,脸色阴沉沉的,他的右手握着一块类似尖角的东西。
‘是野兽,或是妖怪的牙吗’
有耶无耶看得很清楚,那不是尖角,是某种妖怪的牙。
“没错,我的计划本来很顺利,但是,还是被那个叫莲丈的商人识破。”
塔克摇了摇头。
“逃跑时还被人偶砍了一刀,所幸只是伤在手臂。”
老猎人捂着右手胳膊,那里有一道伤口。
“多亏了阿倍美丸大人赠予的牙,要不是有这个东西,我也没办法从那伙人手里逃出去。”
听到这句话时,有耶无耶心中释然。
老猎人和他的女儿,应当都是普通人,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力量,也不能施展灵力,按理说只是两个凡人。
但是,老猎人塔克能够从一众退魔师那里逃脱出来,还有莉莱拉有办法束缚住月伽罗夜明,都说明他们不是依靠自身的力量。
‘应该是媒介。’
有耶无耶看穿了真实的缘由。
某个强大的蛇妖,把自己的蛇牙赐给了这对父女,他们虽然没有灵力,但是反过来借助蛇妖的妖力,也能够施展术法。
“贡品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莉莱拉指挥着蛇带封住夜明的嘴。
“虽然只有一个女孩,但是她的灵力相当强大,希望阿倍美丸大人能够喜欢。”
“恐怕不行。”
老猎人塔克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焦虑的神色。
“上次,上上次……因为我们没有找到贡品,那位大人心里已经非常不满了,要是再惹它生气,搞不好阿倍美丸大人会对我们下手。”
“不、不会吧”
莉莱拉佯装着不相信。
然而,比起父亲塔克,她早就知道那个双首蛇妖邪恶的意图。
……可惜,父亲知道的太晚了。
她的鼻息有些急促,心里涌现出一丝酸楚。
可惜,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也救不了现在对真相“一无所知”的父亲。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设法给他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