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亦迟醒来时太阳已经晒屁股了,明亮的日光穿过落地窗,像细针般扎着男人的眼皮。
他极不情愿地掀开了眼皮,带着恼意的双目被阳光晃得眯了起来,待看清粉色的碎花壁纸后顿时睁大了眼,昏沉的困意霎时全无……
他睡在主卧?
沈亦迟呆坐了几秒,而后立刻下了床,光着脚走出房间找温韶倪。
转了一圈,才在阳台看见温韶倪和裕妈坐在后湖边,晒着太阳织毛衣。
碧波浅漾的湖泊像洒了碎星般,柔柔的水波折射在歪着脑袋认真练习的女孩身上,她显然还不太会,双手笨拙混乱地绕着线,小脸局促。
女孩坐着时肚子更加圆滚滚的,里面孕育着他们的小宝宝,沈亦迟落在雕花栏杆上的手紧了紧,暗自懊悔昨天朝温韶倪发脾气,他有什么资格呢?她是他抢过来的,她不喜欢他,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怪他得意忘形了,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融洽些,他应该知足的。
温韶倪想给孩子做一件小毛衣,但裕妈教了半天,她还是困在起针的地方,裕妈安慰她起针是最难的一步,学会后面就简单了。
温韶倪点头,可她坐不了太久就腰疼了,裕妈看出了她的不适,将毛线和粗针收进篮子里,提议明天再学,温韶倪点点头。
裕妈扶着温韶倪进了房子,踏上廊道时,突然传来一阵桃子沐浴露的甜香,温韶倪的心跳蓦地加速,她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淡蓝色宽松针织衫和白色居家裤的沈亦迟。
阳光如金纱,轻轻披覆在男人冷白的肌肤上,微湿的发梢闪烁着细碎的光,灿阳将密而长眼睫下的瞳孔映成了金棕色,下颚线条利落分明,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迷人的气息。
温韶倪和裕妈停下了步子,“少爷醒了?我去给你盛解酒汤,进来喝一碗。”裕妈笑道。
“嗯。”沈亦迟点点头,步子却没动,眼睛只盯着温韶倪。
裕妈见两人似是有话要说,提着毛线篮,自己先进了屋。
走廊只剩下了夫妻二人,微风穿过楼梯下的蔷薇花丛轻拂过手背,温韶倪能清楚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变重的呼吸,她低下头,脸颊好似还能感受到昨夜沈亦迟滚烫的气息,莫名生热。
“昨天……对不起,我不应该去参加聚会,也不应该喝醉晚归……”沈亦迟站在远处道,他面庞有些红,像这样认错,他还是第一次,难免忸怩。
“你……怎么睡的?”他期待温韶倪会答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期待他们的关系会有里程碑式的跨越。
温韶倪却说:“我在二楼另一边睡的。”沈亦迟结婚前睡过的地方。
喝醉酒的人后半夜翻来翻去,胳膊和腿就没老实过,还时不时就要凑上来咬人,温韶倪怕被他压到肚子,没办法才打着哈欠去了另一侧。
沈亦迟的眸光蓦地黯淡了下来,他们结婚一个月了,她还是不想和他同床,即使在昨晚那么顺理成章的状况下。
他的肩膀耷拉了下来,苦笑了一下,语气低落问:“需要我扶你进去吗?”
温韶倪抬头看他,俊逸的面庞上没有往日的恣意潇洒,平淡得疏离。
温韶倪蹙了蹙眉,她大概猜到沈亦迟是又断片了,她揪了揪衣摆,眼里的情愫消散。
这男人怎么这样!每次占了便宜就不认账了,她却心跳乱得一整晚没睡着,她生完孩子以后也要把自己灌醉,掐住他又咬又亲,酒醒再装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