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迟拧了拧眉,“说什么呢?我是想让你安心睡个好觉。”
温韶倪怔了怔,又道:“我睡得很好。”
沈亦迟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黑眼圈都出来了,还说睡得很好?安心将孩子交给月嫂吧。”
说罢他便转身开了房门,唤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女人弯腰朝温韶倪问好,随后径直到床边抱走了颂颂。
温韶倪不由自主地跟着月嫂的动作起身,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抱走,心脏像被人紧紧掐住了一般。
这几个月她不分白天黑夜地守着孩子,早就习惯了颂颂的依赖和陪伴,现在孩子突然要离开身边,即使只是暂时的,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怅然若失。
月嫂抱着孩子去了二楼的另一边睡,温韶倪看着婴儿床上凌乱的小被子,蓦地想到颂颂断奶后,自己便要永远离开他了。
她霎时觉得心像是被掏空了般,体内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她不能想象自己以后该怎样和孩子告别,温韶倪转过身面向书桌,泪水无声地往下滑。
可沈亦迟却并未注意到女孩的情绪,他想到自己靠近时温韶倪紧张的模样,只站在门口轻声道了句晚安。
温韶倪一整晚都不敢睡,她怕颂颂见不到自己会哭闹,可不知是那孩子太过乖巧还是月嫂有经验,一整晚都安安静静的。
尽管如此,天一亮温韶倪还是急着去找了月嫂,她想将颂颂抱回房间喂奶,路过外厅时却吵醒了沈亦迟。
“怎么又这么早醒?”沈亦迟从沙发上坐起,语气有些不悦。
温韶倪顿住步子,有些心虚地看着他,“我想给颂颂喂奶……”
“月嫂会冲奶粉,那小子又不挑。”沈亦迟开了灯,这才发现温韶倪既没穿鞋也没穿袜子,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
他顿时锁紧了眉,跨步走了过来,抱起温韶倪就往房间走,语气难免责备,“你光着脚干什么?着凉了怎么办?从来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将人抱回床上,拿了双袜子,低头帮温韶倪穿上。
温韶倪看着他,一种委屈感涌了上来,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沈亦迟诧异地抬头,目光刚好触及少女滑落的剔透泪珠,瞬间乱了手脚,“怎么哭了?”
温韶倪红着眼睛看他,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沈亦迟自责地问:“因为我刚刚怪你了吗?”
他面露无措,“我只是一时心急,不是在骂你……”
温韶倪摇了摇头,失眠干涩的眼睛因为泪水反而好受了些。
“那哭什么?”沈亦迟柔声问,手还捧着两只冷冷的脚。
“你不要想太多,月嫂只是来帮忙的,我想让你安心睡觉,养养身体而已。”
他以为温韶倪是还不习惯,过几天就好了。
温韶倪抿着唇,垂下湿漉漉的眼睫。
“你要是不放心外人,不如晚上由我照顾颂颂?”沈亦迟又问。
温韶倪抹了抹眼泪,没法拒绝他的好意,只打算自己消化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