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韶倪临走前还给了裕妈一个红包,感谢她这段时间的照顾。
裕妈不肯收,她便偷偷夹到了老人放在桌上记事的小本子里。
庭院里阿浩正在巡视,远处还有别的保镖,但温韶倪知道只有阿浩是盯她一个人的。
她在二楼的露台唤阿浩,阿浩听到声音有些诧异,颀长的身体动作敏捷,很快跑到了温韶倪正下方。
“少夫人,您有什么事?”阿浩仰着头问,原本因为窒闷无聊的死鱼眼此刻亮起了光。
“能麻烦你帮我摘些紫色的月季吗?我想插花。”温韶倪笑着请求,下垂的手攥着裤管。
“好的,您稍等。”阿浩点点头,单手插着兜就要走。
“我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的,只要接近全盛的花。”温韶倪补充道。
阿浩:“……好的。”
阿浩走远后温韶倪拎着沈亦迟的大号运动包下了楼,她快步上了车,关上车门后立刻将拉链拉开了一条缝。
“叩叩。”
车窗突然被敲响,温韶倪霎时吓出一身冷汗,她扭过头,看到了车外捧着一把月季的阿浩。
他怎么这么快摘好了?
温韶倪立刻扬起唇掩饰神色,将车窗按下一条缝。
“少夫人,您这是要出去?”阿浩先开口问了,若是其他人露出温韶倪方才的惊慌,他定是会起疑的。
可他想不出温韶倪会做什么坏事,温韶倪是沈亦迟的老婆,不是他管控的对象,所以他只当是自己吓到人了。
“嗯,我刚才在露台看见天气好,突然兴起想练练车。”温韶倪笑道,垂眼看了一下男人手里的花束,花枝杂乱,叶片破碎地耷拉着,好家伙,这是直接薅下来的……
“那我跟……”
“能麻烦你先将花交给裕妈收着吗?我回来插。”温韶倪截断了他的话。
阿浩犹豫了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只是顺手在车上贴了个迷你定位器。
于是温韶倪开车走了,二楼的卧室书桌上有一封信,她留给沈亦迟的。
只有短短一段话:“阿迟,谢谢你……对不起,我带着颂颂离开了。你是除了嫲嫲阿公外,我遇到的最好的人,只是我们始终是不合适的。求你别来找我们,颂颂长大后我会让他来见你,希望从此你能一切安好。”
温韶倪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庭院,不停抹着通红湿透的眼眶。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对沈亦迟说,她忆起了去年暑假,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恐惧无措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时,是沈亦迟突然出现,陪她走了一程,哪怕他只是短暂地路过,却也是唯一一个爱护她的人。
他的黑色西服,墨一般润泽的黑眸,清冽遥远的雪松香气早就刻进了温韶倪的骨子里,她那时就知道自己没法不喜欢沈亦迟。
可她要走了,她应该不留念想,两人从此相忘才好,于是她不再多说,也不送任何东西给沈亦迟,连她手上的婚戒也戴走了。
温韶倪开出了老宅,她决绝地希望这样的痛苦只经历一次就好了……
新西兰
登机前沈亦迟发的信息温韶倪还没回复,他猜她是又去练车了。
成绩好的三好学生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认真得不行,如今是一天不落的程度,沈亦迟有些怀疑温韶倪是不是要考级。
他拨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冷白面庞染了层幽深的怨气,“手机怎么打不通?”
十几个小时后
沈亦迟一下飞机就听到了温韶倪抱着孩子出逃的消息,他站在拥挤的人潮中,低着头眼睫颤了两下,觉得这是什么狗屁大乌龙。
电话里,阿浩压抑着慌乱,一字一句地说温韶倪将那辆帕拉梅拉开到了商场的停车场,而后抱着孩子混在人群中溜了。
沈亦迟还是无法相信,他下意识道:“应行?是应行搞的鬼?他越狱了?”
“不是,迟哥,少夫人是自己走的。”
……
沈亦迟有一瞬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能感受到血液在脑中倒流的灼热,还有剧烈的心脏跳动声。
他教会她开车,她却开着车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