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与玄铁巨石相撞迸出刺目火花时，林羽的虎口被震得发麻。
他望着面前纹丝不动的断龙石，额角滑落的汗水渗入衣领，后颈的刺痒感像无数蚂蚁在爬。
\"让开！\"苏瑶挥动缠金软鞭卷住石缝，菱花纹的鞭梢在巨力下绷成笔直的白线。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她踉跄着撞在石壁上，发间银蝶步摇的流苏缠住了石棱，细碎的水晶珠子滚落进黑暗深处。
紫儿正蹲在墙角摆弄着青铜罗盘，往常灵动的杏眼此刻蒙着雾气。
她腰间悬着的九连环机关匣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异响，方才还能自动投射银针的暗器匣子，此刻被黑雾腐蚀得泛起诡异的青绿色。
\"别白费力气了。\"清风用剑鞘拨开垂落的幔帐，燃烧的纱帘在他身后映出跳动的影子，\"这些烟雾会吞噬内力——你们没发现呼吸越来越沉吗？\"他话音未落，玄空长老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雪白长须上沾着点点猩红。
林羽握剑的手猛地收紧。
他想起三天前在雁回客栈，紫儿捧着新制的机关雀叽叽喳喳说要在凌老爷子寿宴上表演，苏瑶往他碗里夹了块桂花糕说\"吃饱才有力气闯荡江湖\"，而此刻所有人苍白的脸色都像在无声控诉他的决策。
\"往西侧甬道！\"他突然拽住清风的腕子，掌心湿冷的触感让好友惊愕回头，\"来时的壁画有蹊跷，那幅凤凰涅盘图的眼睛......\"
\"你还要赌？\"清风猛地甩开他的手，剑穗上的翡翠坠子撞在石壁上发出脆响，\"当初你说地宫里有救凌老爷子的灵药，大家二话不说跟着来，现在呢？\"他扯开衣襟露出被碎石划破的胸膛，暗红血迹在白衣上晕染得像朵将谢的牡丹。
地底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黑雾中突然探出数十条藤蔓状的黑影。
苏瑶的软鞭缠住最近的那条，却在瞬间被腐蚀成焦黑的碎片。
紫儿尖叫着扑向林羽，九连环匣子掉在地上摔出个青铜齿轮，骨碌碌滚到玄空长老脚下。
\"凤目是机关锁！\"老者的声音穿透混乱，他枯瘦的手指捏着齿轮突然发力，精铁部件在掌心碎成齑粉，\"少侠可还记得壁画上凤凰左眼的纹路？\"
林羽瞳孔骤缩。
记忆如潮水漫过三日前的地宫入口，那栩栩如生的彩绘凤凰左眼确实有七道螺旋纹，与此刻长老掌心的金属碎末形状......
\"让老夫看看你的剑。\"玄空长老突然夺过林羽的佩剑，布满老茧的拇指抚过剑柄镶嵌的蓝宝石。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老者竟将宝石生生抠出，棱面折射的火把光在地面投出个晃动的凤凰图腾。
黑雾中突然响起凄厉的嘶吼，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耳膜上刮擦。
林羽感觉到紫儿在背后揪住他衣角的手在发抖，少女温热的呼吸扑在他后颈：\"羽哥\"她的声音混着机关零件叮当落地的声响，像暴雨敲在青铜编钟上。
紫儿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林羽的皮肉里，少女胸前的银铃铛随着剧烈呼吸不断撞在他肩胛骨上。
林羽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茉莉头油香，那味道裹挟着血腥气在鼻腔里搅成一团，却莫名让混沌的思绪清明了三分。
\"当心头顶！\"苏瑶突然旋身甩出软鞭，金丝缠成的菱花鞭梢在半空炸开七朵火星。
众人头顶三尺处，三团黑雾凝成的人形正张着空洞的眼眶俯冲下来，发梢间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磷火。
玄空长老的僧袍突然鼓胀如帆，枯槁的手掌在胸前结出莲花印。
青石板上的浮尘突然打着旋儿腾空而起，凝成半透明的屏障将众人笼罩其中。
幽灵撞在气墙上发出水入热油的滋啦声，林羽看见老僧脖颈暴起的青筋里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往生咒撑不过半柱香。\"清风突然用剑柄戳了戳林羽的后腰，剑鞘上沾着的黏液在地面拖出蜿蜒痕迹，\"你那个凤凰眼的主意要是再出幺蛾子......\"他话未说完就被苏瑶扬鞭抽碎的幽灵残骸打断，飞溅的黑色黏液在石壁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林羽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凹陷处。
那里原本嵌着玄空长老抠走的蓝宝石，此刻残留的凹槽边缘竟隐隐发烫。
他突然想起在雁回客栈打尖时，说书先生讲过前朝地宫里的机关都是\"以光为钥，以影为匙\"。
\"紫儿！\"他反手抓住少女颤抖的腕子，\"罗盘上刻的二十八宿图，是不是在寅时三刻的方位有缺角？\"话音未落，玄空长老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气墙屏障应声碎裂。
五道幽灵幻化的利爪直取老僧咽喉，却在触及白须的瞬间被苏瑶的软鞭绞成漫天磷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