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灯台上的烛火骤然一跳,将湛王阴鸷的面容映在青砖墙上。
谋士攥着象牙骨扇的手指微微发白,檐外淅沥的春雨声裹着更漏,在空寂的殿内格外清晰。
“王爷,三日后琼林宴我们当真……”谋士话未说完,忽见案上烛台被劈手扫落。
青铜器皿当啷啷滚下台阶,在墨玉砖面拖出一道蜿蜒的蜡痕。
“十年了!”湛王霍然起身,腰间螭纹玉带撞得案角金铃乱颤,“这皇位就该是本王的!”
他猛攥住鎏金烛台,指间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北境十八部的狼烟今夜就会烧起来,待到烽火传至京城——\"话音戛然而止,烛芯爆出一点猩红。
谋士瞥见地图上朱砂勾画的箭头直指紫宸殿,喉结滚动:“可杜城虽在诏狱,他麾下三万玄甲军……”
湛王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杜城如今不过是阶下囚,他那三万玄甲军,远在边疆,鞭长莫及。况且,本王早已安排人手,在军中散布谣言,说杜城因谋反被朝廷处决,如今军心已乱,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管京城的事?”
谋士微微皱眉,仍有疑虑:“王爷,可那玄甲军向来对杜城忠心耿耿,就算军心有些动摇,若是有人振臂一呼,恐生变故。再者,皇帝身边暗卫众多,三日后的琼林宴,安保必定更加严密,我们贸然动手,胜算几何?”
湛王猛地将烛台重重砸在地上,烛火熄灭,殿内瞬间陷入黑暗,只剩窗外春雨淅淅沥沥。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本王筹划十年,岂能因这点困难就退缩?暗卫又如何?北境十八部的狼烟一起,皇帝必定分心,到时候皇宫内必定混乱不堪,我们的人便可以趁乱行事。至于玄甲军,只要本王在宴会上控制住皇帝,以他的名义下旨,谅那些将士也不敢违抗。”
谋士心中一凛,虽觉此计太过冒险,但见湛王心意已决,也不敢再多言,只能拱手道:“王爷深谋远虑,属下定当全力辅佐。只是此次行动关乎重大,还需提前做好周全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湛王在黑暗中微微点头,语气阴沉:“明日你便去联络我们安插在皇宫内的眼线,让他们务必在宴会前摸清皇宫的兵力部署和暗卫的巡逻路线。另外,再派人给北境的联络人送封信,让他们务必按时点燃狼烟,不得有误。”
“遵旨!”谋士领命退下。
待谋士离开后,湛王独自站在黑暗中,望着窗外的雨夜,心中盘算着即将到来的行动。
皇位的诱惑让他欲罢不能,十年来的隐忍和谋划,就在这三日后见分晓,他绝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与此同时,诏狱深处,杜城正借着昏暗的光线,在墙壁上刻画着复杂的线条和标记,那是他心中的京城布局图与兵力部署。
他虽身处牢狱,却凭借着过人的谋略和对局势的敏锐洞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反击谋划。
杜城轻声呼唤狱卒,递出一枚藏着密信的蜡丸,压低声音道:“将这封信交给沈侍郎,务必亲手送达,此事关系重大。”
“是,将军!”狱卒见杜城神色凝重,忙不迭点头,怀揣着蜡丸匆匆离去。
圣上吩咐过,若杜将军有事请求,务必答应。
杜城在入狱前就已察觉湛王的异动,暗中安排了亲信与沈翊密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