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卓明月如今是太后,又凭什么不喜欢他?
秦尚书把她拉到路边,小声道:“就算人家爱惨了你儿子,人家现在是太后!不要名声的?”
“她会恨不得从来都跟你儿子没瓜葛,免得被人说是非!”
“长点脑子吧段荣华,太后能跟你儿子私通还是怎么,还有摄政王,为了那个女人,你儿子挨了多少次打,你是真不明白他总那一身伤怎么来的?”
“你不知道摄政王跟太后的事?那你猜猜小皇帝是谁的种?”
“大伙儿又不瞎,见过小皇帝的,哪个不说像摄政王。”
“你在摄政王眼皮子底下为你儿子去说这种话,是嫌你儿子活得长了?还是想连累我?”
荣华郡主甩开他的手。
“我不管了,时儿都变成这样了,我总要为他做点什么。万一太后对时儿有旧情呢?”
秦尚书劝不了,也不敢对她动手,只能用力的甩袖。
“太后不见,这什么意思你看不懂,还要在这里纠缠,段荣华,你怎么变成个蠢妇了?外头的流言你听过了吗?你别把太后给惹恼了,到时候给咱们一家来个灭口!”
荣华郡主置之不理,仍然要往宫门口去。
秦尚书用力拽住她,怒极:“当初是你打死苏知秋的,也是你执意不允许儿子娶太后,如今你想补救,哪里有补救的法子?都是你自己造的孽!你倒不如出家去,虔诚点,好好求神拜佛,没准老天爷就让咱们儿子转转性!”
一字一句直击肺腑。
荣华郡主手按住胸口,目光死死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分明当初他也不允许儿子跟卓明月来往的,如今倒成她一个人的错的。
可她喉咙仿佛被攥紧了,怎么都说不出反驳怒斥的话来。
眼前越来越模糊,人往后轰然倒下。
……
那之后,荣华郡主便不往宫门口去了。
可她没有放弃。
直到三年之后听到太后在香山居的消息,她立刻赶了去。
也如愿的,在香山居的园子里头,见到了坐在凉亭中纳凉的太后。
她跪地不起。
“臣妇有罪。”
卓明月示意身旁伺候的人都退下,再问:“你有何罪?”
荣华郡主以额触地。
“臣妇害犬子与心爱的女子劳燕分飞,不成眷属,臣妇有悔。”
卓明月浅抿了一口茶,轻轻放下茶杯。
“都过去了。”
荣华郡主痛苦道:“可对于时儿来说,从未过去。”
卓明月恍神片刻,很快收回思绪来,继而道:“你要不要试着别那么关注他的事,他娶妻也好,不娶也罢,你若真的放手,那就不要再过问。”
她记得秦时是用“窒息”二字来形容他母亲的。
荣华郡主没完全听明白。
“我已不再干涉他了,只是他旧情难忘,我盼着他如愿以偿……”
“他哪怕能放下,你这样穷追不舍,他也放不下了,”卓明月叹息道,“没有人被困在牢笼里,不想逃,不想反抗的。郡主,他已经大了,他想也好,不想也罢,你由着他吧。”
荣华郡主呆滞着,似乎仍不太领会这其中意思。
卓明月直言不讳道:“他幼时最害怕的,是看见父亲母亲争吵,长大以后最害怕的,是你问及他的事。郡主,你想让他放下,自己先学会放下吧。”
荣华郡主想了许久,谢恩起身。
她欲告退,又忍不住问:“太后,他是个值得心悦的男子,是不是?”
“自然,”卓明月声音很轻,似叹息,“但有些事,或许就是有缘无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