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伍大人在王府里也......”
纾雅话音未落,但见红荼面色变得奇怪,进而开始反胃。她思忖是这大殿不甚通风又飘着酒气,忙从袖间取出一只小铁钵递给对方,其中盛有银丹草凝脂,嗅之可提神顺气。
“你这又是......”皇帝见其恶心难抑,心头涌起一股不详预感。
伍必心顿生一念,就近抓过她的手腕切脉,错愕不止,“你有身孕了?”
红荼倏尔抽出手臂,放下手中器物,挽裙一拜,“不敢隐瞒陛下,月余前奴婢染疾,贤妃娘娘忧心,遂嘱咐宁王殿下前来照看......奴婢死罪!”
虽说皇帝早有将其许配宁王之意,可这一步着实走在意料之外,他胸中五味杂陈,“罢了,罢了,都管好自己的嘴,这话出了议政殿就别再宣扬。”
守岁阁中,众人都还等着看皇帝如何处理步摇纠纷,抬首即见酒泉王妃惨着一张脸款款回席,不禁猜测事有反转。
纾雅步履不稳地落坐魏垣身侧,心有余悸,“夫君可知何为鬼蜮?”
“陛下还是不愿为你做主么?”魏垣眸光倾斜向她,其神色已与入议政殿前的志在必得相差甚远。受她感染,他也不住蹙眉,“如此卑劣行径,你若早言,必叫他早食恶果。”
“不是......”纾雅言语冰冷,眸子阴沉得仿佛正翻涌着一场雷雨,“陛下清算了柳家,连柳追萤也降为晋王府媵妾,我做得十分顺利。可另有一事,较之更为卑劣。”
她受皇帝告诫不可明言,但恨意尚需发泄,薄红的指尖攥得失去血色,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魏垣来不及询问,皇帝已再临殿中,落坐时神采飞扬。张公公手持一柄赭黄卷轴,乃皇帝刚书完的圣旨,其上正是对柳呈章的处置结果。
宣读毕,柳呈章难以置信,恳求皇帝重新彻查,而余氏则不停质问那步摇的来历。可他们仍在犯糊涂,光是“欺君”一条便足够皇帝随意处置。
“朕念在新岁来临,不愿招惹晦气,若再让朕发现尔等德行有亏,这便是前车之鉴。”皇帝字字铿锵,在场臣子宗亲无不起身敬拜。
这本是大快人心之事,可纾雅脸上不见一丝笑意,直至皇帝谈及闵红荼,她阴沉的眸中方才垂下两滴泪来。
“趁这好日子,朕还要充当一次媒人,将侍书女官闵氏赐与六皇子为侧妃,待其百日热孝期满,即可成婚。”
此话一出,魏垣手中酒杯顷刻掉落,目光缓缓移向许玦。不止是他,在场无数双眼睛全都盯紧了许玦。
可许玦显然不知皇帝此举出于何原因,怔愣着起身道:“父皇,儿臣有妻有子,这恐怕......”
皇帝眸光犀利,好比利刃出鞘,剐得他噤了声。
“你的兄弟们谁不是同时娶了正妃侧妃,素来不在男女之事上用心的太子也新纳了位晏良娣,朕可记得贤妃在世时与闵女官交往颇深,罹难前还将她托付于你,如今这是要让你母亲魂魄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