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桀嗯了一声,挥袖吩咐人再填沉香。
“你们同辈人,能说的上话,她从小被她母亲宠坏了,本王记得你长她一岁,做哥哥要替本王多管教她才是。”
早已上来的两碗沙姜茶被景熙喝的一干二净,他摩挲着玉扳指,斜眼看着手捧香腮的云樱纾。
自进了这王府,什么事情都没有朝他预期的那样发展,搞着这场鸿门宴好像就是寻常的世交拜访一般。
这时久不出声的夕拾亮嗓道:“说起来,世子和郡主兄妹情深,何必让一个泼猴管教,若教坏了郡主,岂不是坏了王爷的家风。”
云樱纾依旧托着香腮两眼放光的看看景熙:“我那个哥哥,可没闲心管我,要是景熙哥哥是我亲哥哥就好了~”
这一声景熙哥哥叫的,只让当事人觉得肚内翻江倒海,屁股也不自觉地往一边挪了挪。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自古兄妹之间,兄弟之间可不像外人看到的那般美好,你说是不是啊景熙哥哥?”
景熙咬唇暗笑:你不就想说陛下和你爹,关系处的也不好吗?
“群主这么可人,我倒真想有这么一个妹妹。”
云樱纾掩嘴笑道:“据我所知,你好像有一个妹妹吧,嗯......哦,叫沐堇一对吧?”
闻言,景熙瞳孔猛缩,就连闭目养神的夕拾也半睁着眼皮看向乖张的云樱纾。
似乎是看出了景熙眼神流露出来的担忧,云樱纾故意将托腮的手向下一滑,做出失态的样子,一块金镶玉的青鸾圆牌从袖中滚到了地上。
这圆牌直溜溜的滚到景熙的脚边打转,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柒柒那丫头的贴身之物。
当年她父亲战死的时候,手里紧握着的就是这块青鸾圆玉牌,这些年那丫头一直戴在身上。
“哎呀呀,我那天出去游玩,在路上见到了这块玉牌,看来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总想着往外跑。”
云樱纾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弯腰去捡,待她直腰的时候,景熙突然双眼通红的紧握住她的手腕。
在榻上观望的云桀上扬的嘴角转瞬即逝。
“呦~景熙哥哥,你抓的人家好紧啊,都弄疼人家了,是喜欢这玉牌吗?”
面对她的一再挑衅,景熙手上的力度愈发的大了起来,直到夕拾喊道:“放肆!王爷在上,怎这般没规矩!”
闻言,云樱纾顺势松开玉牌,玉牌翻转而落,景熙也松手去接玉牌。
“景熙哥哥喜欢,送给你就是了。”
云桀捻着胡须问道:“这玉牌可有什么不妥?”
一股阴风从窗缝渗透了进来,逼人的杀气不可挡的在景熙周身盘旋。
这股杀气越浓郁,一旁的云樱纾就愈发的兴奋,就此还想火上浇油,却被云桀一个眼神制止。
就在杀气即将达到顶点之时,夕拾瞬身到景熙身前,一把夺过其手中的玉牌道:“这玉牌乃是青玉的极品,小子,心动了?”
心动了三字,夕拾运用真气催动而发,震得景熙胸口生疼,一下子就将歇下来。
“看世侄盯着玉牌久久不能回神,莫不是知道其渊源?”
景熙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自古君子爱玉,我见这玉牌质地温和,上面之青鸾活灵活现一时间竟看了入迷。”
“不得不说,群主可真是好运气,去游玩都能见到这样的佳品,我见之喜爱的很,不知群主可否割爱?”
“改日,定当奉上不输这件的玩物。”
站在红毯上的云樱纾,眼睛紧紧盯着景熙嘴角微微渗出的血迹,那双逼人的剑眉,让她面色有些异样的绯红。
就在她痴迷要伸手去摸景熙唇边的时候,云桀沉声道:“一块玉牌而已,世侄既然喜欢,带走就是,纾儿~去备锦盒。”
云樱纾暗中掐着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蹲身就要告退,却被景熙伸手阻拦道:“不必了~夜色已深,世叔想必也累了,晚辈就不在此叨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云桀看了看两腮绯红的女儿,摩挲着伤痕累累的手笑道:“世侄处理一天公务,来此本也是闲聊,既如此,耿管事,送二位出府。”
景熙作揖,扭头脚步急速的朝殿门口走去,经过云樱纾身边的时候,用杀气十足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她却舔着妖艳的红唇露出一副贪婪的模样。
景熙和夕拾的身影消失在殿内的时候,云樱纾还是盯着黑暗处,好像景熙还在那里一般。
等她回过神来,刚转身,云桀早已在她身后站定,二话不说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和你母亲一个德行!”
云樱纾跪坐在地上,面带一双大眼睛看着云桀笑容道:“难道父亲不喜欢母亲吗?”
闻言,云桀捻着胡须大笑了起来,伸出一条胳膊将自己的女儿扶了起来。
两人一起到卧榻上坐了,眼神纷纷落在刚才景熙坐的椅子上,只见扶手上被掐出了狠狠的印记。
与此同时,安南王府东边的一条街道上,景熙狠狠的将拳头打在柳树上。
这柳树也不知是哪辈子犯了什么大罪,今夜竟受到如此折磨,这才刚开春,新芽还没开,就被这人打得纷纷落下。
“还是这个熊样子,自己回吧。”
说完夕拾,转眼消失在黑夜之中.......
挥舞着的拳头,脸颊被汗水充斥着,一棵一人正好能环抱的柳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都被砸出偌大的洞。
“将军!”一直在暗处的熙字营将士见景熙扶着柳树喘着粗气便跳了出来。
景熙咽着口水,扭头道:“去,换马不换人,给我去青州剑府问我家柒柒去哪了!”
“是!”
乌云遮住明月迟迟不肯散去,景熙蹲在护城河堤上,手里摸着青鸾玉牌。
“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
景熙站起身来,从腰间掏出令牌:“让所有人都撤回来吧。”
“将军......”
“执行命令吧,慢,暗桩先不要动。”
“得令。”
等到景熙回到寻梅阁的时候,柳凝眉见他面色阴沉,再瞧他手背通红,急忙问道:“那老狐狸难不成敢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