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凉风大作,萧如晔满身的空茫与颤抖,紧紧攥着手心,直到一股粘稠的液体蔓延到指尖,他才艰难的从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不谢。”
那晚篝火盛宴一过,本次春围便完美落了幕。
看似未起风浪,实则风浪又起。
盛京最后一场春雨也赶在次日拂晓开始落下,自此,未曾停过。
“吱呀”一声,东宫正殿的大门被人推开,一缕光线陡然照进漆黑的殿内。
老丁带着一身水汽,推开殿门走了进来,迎面便撞来了一阵冲天酒气。
他看着漆黑一片的殿内,叹了一口气。
他们殿下昨夜也不知怎么了,非要拿着酒坛追着宴会中的每一个人敬酒,将所有人都敬了个遍。
随后又非要去台上与叶小侯爷比试,醉步踉跄,胡搅蛮缠,最后硬是求着叶小侯爷让他把诗写完,随着最后一笔落成,便醉倒在了高台之上。
叶小侯爷黑着脸将人扛了下来,陛下的脸也出奇的黑,顿时下令禁了他一个月的酒。
今日午时刚过,人才昏昏沉沉的醒来,却又偷偷关起门来独醉。
“有消息了吗?”
一道嘶哑至极的声音在殿前的台阶上响起,幽幽穿过黑暗传来,带着虚无的气弱感。
老丁走近烛台将蜡烛点燃,烛光一照,黑暗瞬间驱散。
他转头看着衣冠不整的坐在台阶上,抬起袖子挡了挡光的人,缓声道:
“有些眉目了,应该……”
“啪嗒”一声巨响,一坛酒顿时砸在地上,萧如晔散着头发站起身来,往昔含情的桃花眼布满血丝,大喊出声。
“什么叫应该!?孤要的是证据!这么久查不出一点东西来,孤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三天!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若再没有证据出来,孤斩了你们的脑袋盛酒!”
“是,是,属下这就去查!”
突如其来的怒火将老丁吓的一阵哆嗦,额头冷汗直冒,随后连连应声,快步往外走去。
“站住!”
闻言,他又猛然停住步子,转身朝着站在殿上的人抬手。
“殿下还有何吩咐。”
低头时,余光瞥见他们殿下手中正紧紧捏着一块刚成形的玉珏,那玉尚未打磨好,但看品相,乃上上乘。
他知道这块玉,是他们殿下寻来作为今年二殿下的生辰礼的,他亲自打磨雕刻数月,近日才刚刚有了雏形。
只见他们殿下握着玉珏的手不断收紧,未打磨好的棱角顿时刺入掌心,每收紧一寸,鲜血便涌流一寸。
“让所有人停了对其他人的追查,都去理萧如彻这条线,并且派人守在他的府邸,若有一丝异动,直接拿人!”
说完这句话,手中的玉珏应声而碎,碎玉和着鲜血滚在地上,顿时一文不值。
好似一颗碎成几瓣的心,带着无限讽刺。
他抬眸看着还愣在原地不动的人,抬袖在空中一挥,泛红的眼中汹涌着波涛与怒火。
“去啊!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老丁顿时回过神来,看着眼角汹涌过一滴泪的人,瞬间明白了他昨夜的荒唐是为何。
以灵狐一试,却试出了满口的谎言与欺骗,碎了一颗真心。
他叹了一口气,抬手告退。
世道太冷,终是容不下太天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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