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
在向阳厂上班,杨朝升隔三岔五的能跟管冰产生些交集。
两人只要单独待一块儿,气氛就会变得有点儿小暧昧。
这是种无论男女都喜欢的调调。
杨朝升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但在他的心中,择偶对象始终是陈雪茹,没有动摇过。
杨朝升的周末时光,几乎都是在陈家度过。
陈老头已经默许两人在一起。
每当他俩关起门来,研究矛盾论和蛋白质结构分子式的时候。
陈老头都是瞧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几次跟闺女提及了二人的婚事,都被陈雪茹以杨朝升刚进向阳厂,工作还不稳定为由,让往后等一段时间。
陈老头岂会不知道,这一套说辞是自个儿那个毛脚女婿的手笔。
这闺女啊!特么就是个恋爱脑。
现而今,完全无条件的相信着那个男人。
男人是个什么德行,同为男人的陈老头又岂会不清楚。
大多数的男人,都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喜新厌旧,薄情寡义的毛病。
陈老头真有点儿担心自家闺女,到头来落得个挺着大肚子也结不了婚的下场。
他的这个担心,如果让杨朝升晓得。
杨朝升一定会告诉他,无需担心。
小板儿爷的医术,现而今,已然达到了国医圣手级别。
他对陈雪茹的生理安全期,拿捏的很准。
即便,杨朝升火力全开,一夜打出了七八个基数的弹药,也不会让陈雪茹的黑土地上,哪怕有一粒种子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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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鹰扬。
紫禁城里,皇帝老儿还在的那会儿,这是个皇家组队去围场狩猎的时节。
四九城,西城的一个邮筒前。
杨朝升寄出了一封同城信件。
信封里装了两页信纸,信纸之上,密密麻麻地写了近百个人名。
人名被分成三组,抬头分别是邮差组、鸣虫组、安清组。
在杨朝升的随身小世界中,荒野求生了仨月的贝爷“草花k”,没有耐得住长时间一个人的寂寞。
这一段时间,草花k发现自个儿身处在一间无边无际的密室中。
草花k患上密室恐惧的症状,他幻觉、多汗、呼吸急促、心跳过速……时不时地恶心呕吐。
他的语言能力,也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退化。
草花k极度想要跟人倾述,他需要一个听众。
就这样,他想起了杨朝升在随身小世界里的那一幢民宿院子。
草花k想都没想,便踏上了回头路。
他已然不再畏惧死亡,和能够活着比起来,草花k更想跟一个大活人进行对话。
当草花k重新回到民宿小院的时候,杨朝升满足了他的倾述欲。
从他小时记事儿开始,一直讲到了,他是如何千辛万苦地来到杨朝升眼巴前。
在草花k一整夜的讲述中,杨朝升没有哼过哪怕一声。
小板儿爷成功充当了一名合格的听众,在草花k杂乱而又有些儿毫无逻辑的叙述中,找寻着自个儿想要的讯息。
草花k死了。
他得到了向人倾述的满足,最终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华夏医学博大精深,无需仪器仪表,只用望闻问切,便能诊断出病人的症状。
当草花k再次出现之时,杨朝升第一眼就看出民宿小院门口的这个家伙,已然油尽灯枯。
草花k只是被一股执念支撑着,才讲述完,他并不平凡的一生。
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玩女人;第一次出卖同袍;第一次贪墨行动经费。
人生总有太多的第一次。
林林总总,该说不该说的,草花k全部都竹筒倒豆子地讲了出来。
草花k并非真得不知道邮差组、鸣虫组、安清组,这三个刮民党保密局潜伏特务小组的情况。
他跟黑桃k,红心k,方片k,同为保密局号称四大天王的王牌特工,彼此之间的了解颇深。
他们在彼此的特务小组里,相互都安插有自己的眼线,四个小组的人员配置和各自搜集的情报,成为了四大王牌特工头子的共享资源。
百鸟组,除了一个代号“画眉”的女特务不知下落,基本被杨朝升来了个一锅端。
处理完草花k的遗体,杨朝升进入民宿小院的书房。
把草花k交代的邮差组、鸣虫组、安清组人员名单,一一制成了表格,
三个特务小组成员的代号,他们用来掩饰身份名字和职业,以及落脚点的具体位置,都被清晰地跃然纸上。
只需按图索骥,就能将这一张黑名单上的人,通通的一网打尽。
前段时间,端掉百鸟组,实属杨朝升的无奈之举。
在跟百鸟组派出的杀手,交锋中,已然牵涉到了杨朝升本人。
只要有百鸟组的特务不慎落网,特务极其可能将杨朝升的一些个情况供出来。
如此,小板儿爷的个人能力,以及他用极为诡异的方式,杀死并隐瞒了杀死白头鹎这个保密局特务的事实,将会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
杨朝升根本解释不清他做过的这些事儿。
近阶段或许不见得有事,到了那段特殊时期,必定会有人翻出旧账,将他打入那场洪流当中,无比地煎熬。
至于,邮差组、鸣虫组、安清组,这三组刮民党保密局的潜伏特务,杨朝升没有想过要亲自出手铲除。
杨朝升稍作思量后,便重新提起了墨迹未干的狼毫笔。
这一回,他用的是左手执笔,字体选用的是很难有迹可寻的馆阁体。
杨朝升书写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重新誊抄完毕。
小板儿爷再次在落款处,留下了他的代号:惊蛰。
这个代号已然用过三次。
这是杨朝升在刻意为之,他想为自个儿留一条后路,留一张保命符。
榔头镰刀的干部,小板儿爷最信任的,莫过于六扇门东城区炮局子的局长铁瑛。
他也就认识铁瑛这么个大点儿的领导。
由于事关重大,杨朝升决定冒一次险,把这一份沉甸甸的情报,通过邮寄的方式,送到铁瑛的手里。
为此,他还特意绕到了他很少走动的西城区,找了一个无人值守的邮筒进行了投递。
杨朝升认为自个儿已然做到了仁至义尽。
这件事儿,他决定不会再出手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