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说的是我弟朝辉?能不能和我详细点儿说说,他眼下遇到了嘛难过的坎儿?”
见到杨朝升主动询问。
杨朝义表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你弟朝辉,在今年小满时相看了一个对象,姑娘人不错,长得漂亮,人也勤快。老九这小子跟那家姑娘,倒也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
哈哈哈——
“我弟朝辉都相亲了,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儿,我真格儿想抽时间回去一趟。”
杨朝升一脸的喜色儿,从自个儿兜里摸出一包缴获的骆驼烟来,给堂哥和贺拥军一人敬上一支,并亲自帮他们俩把烟给点上。
哟——
“我说杨朝升,你到底在北朝战场上捡了多少洋落儿,这米国佬的骆驼烟,你咋还有私货内?”
嗖——
“军子,这包烟归你了。咱杨家兄弟在唠正经事儿,你能不能有点儿眼力劲?”
贺拥军飞快地接住扔过来的香烟。
他撇了撇嘴,便自顾自数着烟盒里还剩多少支烟卷儿。
一边“吧嗒吧嗒”抽着烟,一边听杨朝义拐着弯儿才把事儿说清楚。
原来如此。
自个儿弟弟杨朝辉的对象家里头,跟老杨家的情况几乎差不离儿。
都是1942年豫省大饥荒那会儿,逃离自个儿家乡的难民。
唯一不同的是。
这家人的男丁不旺,女人们上工可拿不了整工分,一家人吃喝都成了问题。
一顿饭,他们家起码要掺上六七成的野菜,做成野菜糊糊,才能把全家人的肚子对付了事。
这样的人家,如此的困难……
也就怪不得,他们家嫁女儿,开出了一个跟卖女儿似的苛刻条件。
女方家里提出彩礼,要老杨家出200块钱礼金,外加100斤新脱壳的晚稻米实物,才同意将自个儿的女儿嫁到杨家。
在这个工资5块钱就足以吃喝一个月,15块钱就能够养家的年月。
这样的一份彩礼……
甭说在寿岳脚下的农村,即便是放在雁城周边的十里八乡,特么也是一个让人咋舌的天价。
杨朝升在上辈子,就是彩礼这一陋习的直接受害者。
听此处,他忍不住出言打断了杨朝义的说话。
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吧!我那爹娘就没让朝辉再相看相看别家的闺女?”
“哪儿没有!你弟弟朝辉也不知是随了谁?犯起倔来,比驴还特么倔三分。一根筋,认死理儿,撞了南墙他也不回头……还说啥此生非老潘家的闺女不娶。把个三叔和三婶子急的不要不要的。”
从杨朝义额头拧成了个“川”字,就可以想象出,当时,得闹出了多大的幺蛾子。
杨朝升跟家人失散那会儿,弟弟杨朝辉还是个小豆丁。
没曾想……
自个儿这个弟弟,特么还是一个天生的犟种。
这一刻,杨朝升心里也有些儿无奈之感。
瞧见兄弟俩人的聊天,就这么突然冷了场。
贺拥军趁机插了一嘴。
“你们老杨家跟老潘家,不是不能通婚吗?咋就整出这么一出戏来。”
杨朝升听了一阵无语,好为人师地讲起了古。
“贺牛皮,你少扯。话本上写的东西,当不得真。若说老岳家和老秦家不通婚,倒很有可能。人家老潘家的潘美,跟咱老杨家人一样儿,都是大宋的忠臣。”
呵呵呵——
见自个儿活跃气氛的目的达到。
贺拥军不禁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