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汉见大爷沉思,也不敢说话,不敢走。
半晌姜正礼回神道:“老黄,过几日我便让你家黄狗儿来我书房做事,你送水去吧,明日先往我院中送水。”
黄老汉答应着,转身要走,忽想起什么,转身走近姜正礼低声说:“大爷,有件事我得给大爷说一下。”
姜正礼点了一下头,黄老汉低声道:“老爷,您和太爷去赵家堡后,有人老找三爷要账,让老夫人揽下来了。”
“你可知对方来找老三要的是什么账?”姜正礼问。
黄老汉悄声道:“似里粮庄的人。”
“你亲眼得见?”姜正立声音狠厉。
黄老汉发誓道:“我儿黄狗儿那日在角门的马棚里听得清楚,不敢期欺瞒大爷,对方想要咱们的水田呢。”
姜正礼‘啊’的一声叫出声。
后院争个风头吃多吃少还是小事,可产业是大事,岂能儿戏。
姜正礼左右踱了两步,看了看姜家这偌大的宅院。刚开始还有些失望,渐渐变成了冷漠。
他摆手让黄老汉先去,自己则独自站树下看着跨院的葫芦门思量。
黄老汉答应着推着水车又吱扭吱扭的走了。
姜正礼独自在树下转了两圈想自嘲道:“我念兄弟亲情才去赵家堡替他受这个罪。可这老三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却像是我欠他的。
家里为他平了事,他却想分家了。既然他不顾亲情,那我也顾得他了,先将他这个烂摊子分出去,再收拾那心无长兄的老二两个。”
心中定下主意,便向父母院中去了。
此时才是五更天,他知道母亲喜欢晨起礼佛,便在院门口站着等。
大约两刻钟,见院门开了。
但见一个粗使仆妇出来倒夜香,见姜大爷披着对襟长衫,双手握着着拐杖在门口站着等。
连忙道:“大爷怎么在这风口里站着?扑了身子可怎么好?小的手腌臜,大爷快进门来,我去告诉那们里头的人。”
原来这仆妇在在这院子里算二等的,平日里在院子做些个洒扫的粗活,进不去房去。
姜正礼一面走,一面笑道:“老太爷和夫人可醒了?”
那妇人道:“醒了,醒了,大爷慢些走。”
那妇人放了夜香桶,洗了手,叫出厢房的门喊出老夫人身边贴身老阿娘出来。
那位阿娘见是大爷过来,连忙迎上来道:“大爷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快进屋,老夫人醒了,太爷在床上躺着呢。”
只听得屋内传出声来:“我儿来了,快些进来。”
姜正礼答应着进了里间来,还没进门就闻得那浓郁佛香扑鼻,但见屋内烟雾缭,姜老太捻着佛珠跪在一座小佛龛前,轻晃着身子,嘴里念着佛经。
姜太爷则躺在榻上,拉着幔帐,半依着凭几正在吃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