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
这里常年下雪,雪很大,温度基本保持在零下二十几度。
一个与平常无异的黑夜,漫天飞雪,住在这里为数不多的居民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早早的就锁好了门窗,打开壁炉开始烤火取暖。
黄色的微光在这片雪白的大地上显得温暖无比,然而西伯利亚很大,漫天飞雪将这微光死死遮住,不让其漏出分毫。
“呼。”
簌簌!
在这寒冷,孤寂的夜晚,一道道细微的踩雪声响起,随后被风雪掩埋。
一个小男孩用早已僵硬的手臂裹了裹身上薄薄的衣服,顶着昏沉的脑袋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走着,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么冷的天,在这雪地里会有一个小孩,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屁孩。
耳边是呜呜的狂风,头顶已经白茫茫的一片,满是风雪,每走一步,小半个身子就会陷入雪里,细雪从衣领中细小的缝隙涌入,就像掉入了寒冷的冰窟。
凡慕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已经感受不到寒冷了,早在不久前,他突然感觉很热,不过那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身体的温度开始缓缓降下。
他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是大脑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是要死了吗?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恢复了一点清明。
他看着前方的道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晚太黑,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明明他才来到这里,还以为在这里可以过一点好日子呢。
他在内心腹诽着,听起来像是自嘲,难过,可是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情感,他的脸庞早已僵硬,他的身体已经连摆出一副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走了两步,凡慕恍惚一下缓缓睁开眼,看着前方,刚刚他昏睡过去了,可是他已经察觉不到这一点了,内心的求生欲只是让他麻木的抬起脚想要往前。
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没有挣扎,他没有撑着眼皮的力气了,闭上眼,倒在了雪地上,就像感受不到身下的寒冷,在没动弹一下,似乎是因为太困睡了过去。
簌...簌...
在他倒地不久后,一位满脸胡茬的男子眼神空洞的刚好路过此处,即使是在黑夜,即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没了魂一样,他依旧敏锐的察觉到身旁早已与风雪融为一体的凡慕。
空洞的眼神闪烁两下,随后又变成了一开始的模样。
…………
雪地中,一个小小的木屋闪着微光。
噼啪!噼啪!
细小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丝丝暖意,凡慕眼皮颤动两下,缓缓的睁开了眼,迷茫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天花板。
缓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救了,想要起身,可是他却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眼神下移是一套厚厚的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就像是只剩下了一个脑袋。
他能感觉的到不远处传来的热流,是壁炉,暖洋洋的。
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他的意识渐渐清醒,身体也缓缓恢复了知觉,身上不适已经能察觉到了。
凡慕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可什么效果都没有嘴唇依旧干裂,他的舌头已经不再分泌口水。
喉咙里就像是燃起来一股无形的火焰,或许是还没完全恢复知觉,不疼,但有点难受,下意识的想要吞咽,但每一次吞咽,他感觉就像吞了一口针下去。
吱呀。
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屋里回荡,他对于这种声音太熟悉不过了,是那种年久失修的木门才会发出的声音。
艰难的扭动着脑袋,他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屋内的场景浮现在眼中,但是他现在并不关注这些,他看着门口那小心关门的白色小团子,嘴里还叼着一个焦黑的面包。
“呀!你醒了?”
女孩敏锐的注意到他的目光,惊喜的出声,一路小跑着过来。
“来,面包,你应该很饿吧?”
女孩将嘴中咬了小小一块的面包拿下,放在了他的嘴边,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苏醒而感到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