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宴接到消息策马回到皇宫,再次带着御赐金牌闯入后宫。
进入昭庆殿西偏殿,便听见张太医一声叹息:“没用了。”
“怎么会没用,你倒是施针用药啊。”长乐公主一直握着叶青琅的手,她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在下降,她真的快要死了。
“小姐!”玉芝哭着跪在地上,眼底满是心碎绝望。
长乐公主见玉芝都放弃了,她含泪的眼眸看向那道模糊的身影,语气中满是悲痛:“当年,她也曾这样绝望过。”
崔宴不知道她说的是薛慈云,还是薛慈慧。
正如他不知道自己是薛慈云之子,还是薛慈慧之子一样。
“郡公爷,求你让夫人再见小姐一面吧,小姐真的很想阿娘!”玉芝悲伤痛哭的跪地向崔宴磕头。
崔宴迈步走过去,步伐沉重的如有千金坠着,每一步都迈的艰难。
等走到床边,望着她安然似沉睡的睡颜,与她相见在洞房花烛夜,恍若昨日之事。
张太医起身叹息走开,他也是被孙太医安排来的。
高世拿着鸡毛当令箭,非说没有皇帝准许,孙太医不得离开太极殿。
可他这医术到底比孙太医差太多了,实在是救不了这位华阳郡夫人。
“你后悔吗?”长乐公主坐在床边,红着眼眶望着站在床边的崔宴。
当年阿娘就很后悔,她没能护住她仅剩的妹妹。
崔宴脸上不见喜怒,只是弯腰抱起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叶贵妃这一刻的心情很复杂,她没想到善于谋算的叶青琅,会死于这样一场拙劣的谋害。
玉芝忙起身跟上去,手里还拿了一件斗篷。
崔宴看向西方天边的晚霞,火红的似一个人在燃烧生命,只为绽放刹那间的绚烂。
叶青琅,白神医,怎么可能会死的如此……
他唇边勾起的笑,瞬间又垮下,低头看着怀里身子逐渐冰冷,呼吸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她,他的心很痛,可更多的却是愤怒!
他想她好好活着,活到长安风和云散的那一日,活到真正天下太平的那一日!
可她,她为什么不记住他的交代,吃东西时就不能小心点吗?
玉芝为自家小姐盖上斗篷,却瞥见崔宴红了眼眶,眸中有泪。
这一刻,她捏紧了袖下拳头,低着头默默垂泪。
“郡公爷,没有陛下的旨意,谁都不能带华阳郡夫人出宫。”本想来看热闹的高世,却见到了崔宴。
一见崔宴行色匆匆赶回来,他便知崔宴今日必然会要带叶青琅离开。
昭王爷已经给了他回信,王爷很快会抵达太极宫,他必须要拖到叶青琅彻底断气为止。
“有圣旨就拿出来,没有,就滚!”崔宴抬眸时,眸底杀气翻涌,震慑的众人畏惧后退。
高世也吓得腿软,可他不是第一次见过发怒的崔宴,知道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却不会滥杀无辜。
于是,他手持拂尘躬身淡笑道:“郡公爷,奴婢虽无陛下手书的圣旨,但陛下命华阳郡夫人不许离开的口谕……”
“你也知道她是华阳郡夫人,是我崔宴的妻子,我要带她走,你也敢拦!”崔宴一脚将高世踹翻在地,踏着他的身体出了昭庆殿大门。
高世被踹的口吐鲜血,脸被崔宴践踏在脚下,他羞愤无比的捂着胸口下令:“崔宴私闯后宫,违抗圣旨,带走罪犯叶青琅,将他给本监拿下!”
内侍省是有些会拳脚的小黄门,可他们也就是会些拳脚,哪里会是上过战场的崔宴的对手?
再者,谁不知安阳郡公十分得陛下宠信,他们疯了才会去对崔宴拳脚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