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父,我闻那太平道,已分崩离析?”
洛阳皇宫之内,身着宽松常服的天子刘宏,斜倚软榻,漫不经意地询问。
侍立一侧的张让,转身躬身答道:“禀陛下,确有其事。”
“哼,昔日我尚以为张角能成大事,欲与之联手,共谋削弱世家大族之策,如今看来,张角亦是徒有其表之辈。”
刘宏不经意地瞟了张让一眼,面色阴沉:“那玄衣教教主张曼成,竟敢私通世家大族,实乃胆大妄为之极!”
张让时刻留意着刘宏的神色变化,心中暗自紧张,连忙低头献策:“陛下,是否需告知地方官府,暗中打压张曼成?”
“这倒不必了。”
刘宏摆手,长叹一声:“那些地方官员,皆是世家大族之鹰犬,依附在世家大族身上的犬马罢了。即便是朕的旨意,他们亦只会阳奉阴违,无甚意义。”
刘宏再次叹息,无奈的笑了笑:“让父,这天下何以至此?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吗?”
张让闻言,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深知天子对世家大族的痛恨,却又无可奈何。
这天下,看似风雨飘摇,沦落至此,世人皆道其因在于世家大族的权势倾轧,利益纠葛,仿佛一切罪恶的根源皆归咎于他们。
但细细想来,这天子刘宏,身为九五之尊,难道就真的能够置身事外,与这一切毫无瓜葛吗?
世人皆知,天子乃国家之根本,其言行举止,无不关乎社稷安危,百姓福祉。
然而,这位刘宏天子,却似乎并未能尽到其应尽之责。
他或许曾有过雄心壮志,想要励精图治,重振朝纲,但在那权力与欲望交织的深宫之中,他终究还是迷失了自我。
他沉迷于酒色财气之中,对朝政之事漠不关心,任由权臣宦官肆意妄为,将偌大的王朝,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试看那些世家大族,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嚣张跋扈,横行霸道,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得到了天子的默许甚至纵容。
天子若能明辨是非,坚守正道,又怎会任由这些蛀虫侵蚀国家的根基?又怎会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更有甚者,天子刘宏还常常做出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荒唐之举。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不惜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园林。
这些工程不仅耗费了国家大量的财力物力,更使得百姓负担加重,民不聊生。
而他本人,却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享受着无尽的奢华与欢乐,仿佛世间的一切苦难都与他无关。
当然,我们也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天子一个人的身上。毕竟,一个朝代的兴衰更替,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但无论如何,天子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其言行举止都应当为天下苍生所表率。而刘宏天子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对这一神圣职责的极大亵渎和背叛。
总之,这天下沦落至此,固然有世家大族的缘由在内,但天子刘宏也难辞其咎。
他的昏庸无能、纵情享乐、漠视民生等行为都严重地损害了国家的利益和百姓的福祉。
当然了,正因为刘宏的昏庸无能,才让他张让有了可乘之机,否则要想扳倒世家大族,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岂不是遥遥无期?
原本他始终在苦口婆心地规劝张角,切勿急功近利,应细心甄别教内人士,然而张角每次都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张让深知,张角内心复仇之火熊熊燃烧,不愿让初露锋芒的太平道陷入内讧的漩涡。
如今,在张泛的积极影响下,张角终于痛下决心,勇于割舍,选择重生,踏上新的征程。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好事吗?
张让沉吟片刻,收拢起杂乱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世家大族根深蒂固,非一日之功可除。但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天命所归,只要陛下励精图治,定能重振朝纲,还天下黎民一个朗朗乾坤。”
刘宏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苦笑一声,道:“让父所言极是,但朕这身子骨,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张让闻言,心中一紧,连忙跪倒在地,泣声道:“陛下洪福齐天,定能长命百岁,臣等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刘宏摆了摆手,示意张让退下。
待到张让离去,刘宏轻挥衣袖,示意殿内余下侍女与黄门皆退,随后他凝视着暗处一角,沉稳地言道:“伯安,景升,尔等现身吧。”
随着刘宏的召唤,两位身姿挺拔、气质温厚的青年文士自暗处步出,他们正是汉室宗亲中的佼佼者,刘表刘景升与刘虞刘伯安。
刘宏轻轻摆手,制止了正欲行礼的刘表二人,笑道:“二位皇弟,此处无有外人,那些繁文缛节便免了吧。且寻座安坐。”
刘表与刘虞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还是恭敬地行了礼,方才正襟危坐于刘宏面前。
刘宏见状也未阻止,待到二人落座后,缓缓开口道:“二位皇弟,朕有意组建一支新军,专为平定叛乱、稳固朝纲之用。二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