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征北,你这是什么意思?”
宗员的脸色骤变,变得极为难看。这不仅仅是因为董卓的无视,更因为卢植突如其来的任命。
尽管他身着一身华丽的盔甲,也略懂一些武艺,看似一位勇猛的战将,但他实际上对战事一窍不通。
看到宗员如此草包,好比那银枪镴枪头一样,外表光鲜,却不堪大用,卢植不禁暗自鄙夷不已。
卢植走到宗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宗将军,不必紧张,任命你为董卓的副将,也是为你着想。
一方面,你在董卓身旁,就能够有效地监视他的言行举止。一旦察觉到他有任何不满,应立即向我汇报,这样我便有机会,据此治他的罪。
另一方面,若董卓成功攻克允街,你作为副将,自然也会获得一份功劳。而若他未能按时攻下,本将自然可以依照军令治他死罪,与你这个副将何干?”
宗员听后,心中一动。卢植的话,似乎不无道理,成则有功,败则无过,还能完成袁隗交代的任务。
横竖都能有好处,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
于是他微笑着回应:“既然如此,员愿意听从征北将军的调遣。”
目送宗员离开,卢植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意。
这些年来,他在官场的沉浮中,看透了许多事情,心肠也变得更为刚硬。无论是党人还是宦官,都不过是追权追利之辈罢了。
他只是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任何阻挡他的人,都休想他手下留情。
顾雍一直在旁观察,忍不住低声问道:“先生,这样做是否有些过分?”
卢植转头看向顾雍,意味深长地问:“哦,此话怎讲?”
顾雍沉思片刻后说道:“董郡守虽然有过错,但也不至于受到如此羞辱。”
卢植笑而不答,摆手示意顾雍继续说下去。
顾雍皱着眉头说:“据雍所知,董仲颖向来桀骜不驯,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之辈。否则,他也不会轻易得罪士族,从并州刺史贬为雁门郡郡守。
而今日,他无缘无故地受到先生的侮辱,尽管心中怒火中烧,却能泰然处之。即使那宗员想要置他于死地,他也始终没有辩解一句。
先生德高望重,董仲颖或许不会记恨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过宗员。
不知先生,您是否注意到,董卓看宗员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宗员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卢植满意地点点头,赞许地说:“元叹,你观察得很仔细。我也认为宗员这次前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顾雍见卢植认同自己的猜测,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有些吃惊的说道:“先生既然已经洞悉一切,为何还要如此行事?”
卢植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那宗员不过是袁隗的走狗罢了,竟然胆敢在本将面前狂吠,丢了性命,也是他咎由自取!”
而后卢植叹了口气,轻声道:“元叹,朝廷里的事情就是这样,互相算计,想要置身事外,谈何容易。
不过,既然他们算计到了我头上,那就休怪我以牙还牙了。”
顾雍听后,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接着追问道:“可是那宗员和董郡守有矛盾,会不会影响攻打允街城?”
卢植笑着反问道:“你觉得那董仲颖,还能让他坏了攻打允街城的战事?”
顾雍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不禁笑了起来。董卓既然已然接下军令,自然是不会让宗员坏了战事。
顾雍忽然收起笑容,有些迟疑的问道:“董郡守杀了宗员,先生该如何处置于他?毕竟宗员背后有太傅袁隗撑腰,若是不处置,怕是说不过去啊。”
卢植淡然一笑道:“那董卓看似粗犷,又岂是真的毫无心计之人?他必然会找个圆满的借口,暗中将那宗员除去,必不会落人口实。
何况,宗员背后有袁隗撑腰,又能如何?别忘了,那董仲颖可是张征北的岳父,又岂能袖手旁观?
袁隗想要除去董仲颖,真是一记昏招臭棋啊。”
卢植拍了拍顾雍的肩膀,轻声嘱咐道:“好了,别想了。前去准备一下,今日我要宴请一下众将,也算是为董郡守和宗将军送行吧。”
顾雍拱手应声,而后退出了中军大帐。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高声喊道:“元叹,还记得备吗?”
顾雍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华服的青年将领,正在笑吟吟的看着他。
顾雍愣了愣,然后笑着说道:“玄德兄,你怎么在此?”
没等刘备回应,顾雍就拉着刘备,返回中军大帐。
暂且不提卢植师徒三人的叙旧,且说回到本部营寨的董卓。
董卓面色铁青,怒气冲冲地回到军帐,情不自禁地拔出腰间的宝刀,一刀将面前的桌案劈成两半,愤怒地咆哮道:“宗员欺我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