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待仆人奉上好茶并退下后,才转向沮授,面带微笑地问道:“沮郡守此番来访,有何贵干?”
沮授轻抿一口茶,放下杯盏,低声回答:“沮某族侄沮德被缃衣卫逮捕,沮某此次前来,是想着能为他求情。”
李蒙的笑容顿时凝固,语气冷淡地说:“沮郡守,非是蒙不愿给面子,但沮德纵兵劫掠,造成十余人伤亡,无视将军军令,拒不悔改,且在被捕时与缃衣卫发生冲突。
按律当斩,此事不必再提。”
沮授微微一怔,随后轻声解释:“李军侯误会了,我此行并非为他求情,以求苟活。
除了归还那些不义之财,沮某愿提供双倍赔偿,并向受害者家属致歉,以减轻沮德的痛苦,最好能保全尸身。
不知李军侯能否通融?”
说完,沮授紧张地望着李蒙,担心他拒绝,甚至会恶语相向。
李蒙有些意外地看着沮授,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略作思考后,李蒙认为张泛只说要处死那些拒不悔改之徒,却并未指定以何种方式,那么给沮授一个面子。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笑着说:“此事我会如实上报,但最终能否成行,还得看校尉大人的决断。”
沮授听后,紧张情绪,得以缓解,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放在李蒙面前,拱手说道:“那就多谢李军侯了。”
李蒙见状,急忙将钱袋推还给沮授,急切地说:“将军最厌恶行贿之事,若被将军知晓,你我都会吃瓜落。沮郡守切记,以后切勿再行此举。”
沮授略显尴尬地回应:“多谢李军侯提醒,我自会铭记在心。”
像沮授这样前往缃衣卫驻地,寻求宽恕的人,并不罕见,许多人皆是愿意支付额外的赔偿,只求让家人少受些苦难,留个全尸。
当然也不乏有极其强硬,口出狂言之人,甚至还有些胆敢妄动刀兵。
不过,在缃衣卫面前耀武扬威,其下场自然是极为凄惨。
对此,那些世家大族自然是心存不满,甚至指使在朝为官的族人或是门生故吏,弹劾张泛。
周仓详尽地列举了这些情况,并将其呈递给张泛,同时征询是否需要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
然而,张泛只是草草地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他已经立下了显赫的功绩,并且有张让的庇护,认为这些弹劾,不足以影响整体局势。
此外,张泛的执政理念,本质上与世家大族背道而驰,早晚会走到对立面,此时不过是提前罢了。
况且,他们越是弹劾,天子刘宏就对张泛越放心。
因为在刘宏看来,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撑,即便是张泛怀有异心,也难以成事。张曼成及其玄巾教的失败,就是一个明显的例证。
而张泛自然也乐得天子刘宏这么想,否则他拥兵二十万,在与世家大族交好,估计刘宏该睡不安稳了吧。
光和七年,冬月初五,天空阴沉,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正如张曼成此刻的心情。
他站在临淄城的城墙上,眺望着远处的山川河流,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张泛统帅五万征北军,陈兵于平原郡;朱儁率领五万镇东军,驻扎在济北国;卢植统率三万镇西军,屯兵于泰山郡;皇甫嵩则统帅四万镇南军,驻扎在琅琊郡。
朝廷的四路大军,已经对困守在齐国的张曼成,形成了严密的合围。
张曼成不甘心坐以待毙,他派遣了退守归来的刘辟、龚都和杜远,各自带领两万兵马,去牵制朝廷的三路大军。
而他自己则率领十万玄巾军,直指镇南将军皇甫嵩所在的琅琊郡,意图突围而出,转战徐州,再南下扬州,试图为玄巾军寻找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