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晚将茶杯搁置到小几上,站起身,看着床上的老妇,清冷冷开口:“老夫人,凉茶入腹,好喝吗?”
“来人,来人啊!”老夫人当即大叫。
李双晚嗤笑一声,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老夫人要喊破喉咙似地大喊大叫。
任由她原来多么嚣张跋扈,只要父亲不认她,只要没有镇国公府的依仗,她就什么都不是。
叫得嗓子都哑了,也没见一个人出现,老夫人彻底绝望:“你这小贱人,你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来回报我的好祖母的呀。你送了我一只浸泡了一百八十天的麝毒玉镯,我还没好好报答你呢。”
李双晚蹲到她的床边,直视着她的双眼:“怎么样,洛洛新配出来的这药丸,是不是还有一丝甜味,很好喝?”
方氏确实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那碗药看上去可怖,但确实有一丝丝的甜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也对,他们大房个个都蠢笨如猪,被自己耍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至今都不知道。
“李双琰,你不敢。你也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想到我面前耀武扬威,可你根本不敢对我下手!”
“我是你祖母!”
“是吗?”
李双晚冷冷一笑:“让我猜猜你此刻心中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你是我嫡祖母,养育了我父亲这么多年,光一个孝字就能把我们大房压得死死的。”
“所以,纵然我们知道你设计了一切,企图把方羽茜这种货色塞给我哥哥,又想用麝毒玉镯对我下手,可我们终因着一个孝字,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而不敢对你怎么样。”
“所以……”
李双晚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躺在床上,脸色已经极度难看的方氏。
“所以,你是不是认为,纵然吃尽了亏,我们只能忍气吞声,依旧得如以前一样,但凡有什么好的,贵重的,都得双手递到你手上,或是送去给二房啊?”
“是不是啊?祖母!”
方氏脸皮抽动,冷哼一声:“李双琰,既然知道了,还不将蔡嬷嬷放回来!”
“呵。”李双晚俯视着方氏,“蔡嬷嬷给你做了这么多恶事,你说我会不会放过她?”
“你敢!李双琰,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李双琰猛地提高了声音。
方氏甚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大声,给吓得瑟缩了一下。
但随即,她又冷冷道:“李双琰,你若敢对蔡嬷嬷动手,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你不是喜欢那个大梁的九王爷,企图早日嫁给他吗!我方翠兰在此对天发誓,你若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死给你看,守孝三年,这三年你休想嫁人。”
“不,太便宜你了,我必告诉天下人,你李双琰逼死了自己的嫡祖母!老身要让你这辈子被天下人谴责,永远也嫁不成大梁九王!”
报复的快感从心底深处溢上来,方氏哪还有刚才因为高热而焉搭搭的模样,反而大笑。
李双晚神情冷淡地看着她:“让你死?当然不会,你害死这么多人,骗了祖父、父亲这么多年,我又岂会那么容易让你死!”
“老夫人,说了这么多的话,要不,你再咂吧咂吧嘴,感觉一下,药的甜味还在不在?”
“当然……”方氏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有一股难挨的痒,似乎一点点,一点点地从骨头里,从灵魂的最深处,往血肉里,往皮肤的每一处毛孔里攀延。
从一开始只有心口有这种感觉,片刻间,就以心脏为中心点,往四肢百骸扩散。
方氏慌了,她开始用双手不停地挠。
挠了这里挠那里,挠了那里又觉得这里更痒,两只手根本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