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人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或许是真有无限的潜能存在的,余可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摆脱了那个高个男人并抬起膝盖狠狠地踹了小个子一脚,而这一脚恰好踢中了他的要害。
“艹!”小个男人倒地痛不欲生,双目通红地对着余可优怒骂道。
余可优起身就要逃,高个子当即从身后扑过来抓住她,小个男人一时恼羞成怒,手摸到身边的水果刀,不加思索地正面刺进余可优的身体。
余可优只感觉到有一个冰凉的东西进入了她的腹腔,把她所有的力气都吸走了。
她看着刀身全部没入自己身体,竟有了解脱后的庆幸感,自己到底还是干净的。
“你有没有脑子!”高个男人责骂着小个子,他放开余可优,像是怕沾了什么脏东西,离她远远的。
余可优的身体没了支撑,重重地倒在了地面。
小个子似是不解恨地踢了大口喘气的余可优一脚,系上裤子,又狠狠啐道:“活该。”
“快走吧。”高个子催他,让他把刀带走,以免留下证据。
直到那把刀抽离余可优的身体,伤口处的皮肉组织外翻接触到空气,她才觉出了伴着凉飕飕的痛意。
那两个男人走了,留下余可优独自躺在这条无人的小巷里。
“你看,不痛吧?”好像是刚认识苏翌庭的时候,她对怕打针的自己这般安慰道。
余可优还记得她当时说话的语气好温柔,好像那时候自己就已经离不开这个女人了。
苏翌庭,你骗人。
吃力地抬起手,捂住那个开始发烫的伤口,余可优有感觉到那里涌出的温热液体越来越多,原本冰凉的身下也因为这股液体有了温度。
苏翌庭,我好痛。
她想听苏翌庭再好声好气地安慰自己,她好想让她摸着自己脸说小优不痛。
她又想起了刚才电梯门合上时,苏翌庭那深深的不舍,而她之前还笑着挥手对她说了明天见。
她到底还没有明天?
余可优闻着空气里愈来愈重的血腥味,眼泪难以自制地滑过她毫无血色的脸庞。
也许她已经兑现不了这句简简单单的诺言了。
“苏翌庭……”余可优张开嘴唇,念出苏翌庭的名字,好像是真没有力气了,如果有也已经彻底从那个血流不止的洞口流逝了。就好像自己念她名字时呼出的水汽,转眼已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她一定在为自己担心。
过了很久,地上融在一起的血液与雪水,已经渐渐化作了雪水的温度。
好累啊。自己被迫和苏翌庭形同陌路的时候她不觉得累,高三每天忙着赶作业她也觉得无所谓。可是现在,她真的好累,余可优只想好好睡一觉,于是她用最后一丝力气闭上眼。
雪花轻轻柔柔地飘落在她的唇角,像极了苏翌庭临别前给她的那个轻吻。
有许多事情一个接着一个从她的脑海深处跑了出来,她看见自己很小的时候在妈妈的办公室里玩打字游戏,接着又看见了爸爸第一次带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的自己参加宴会……最后,她看见了现在的苏翌庭。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房子里,苏翌庭正拿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踱步,电话没打通,她有些懊恼,又发了条短信,接着拿起自己刚才喝过的那个杯子牢牢地握在手里。
你怎么打得通?余可优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望着她,可苏翌庭只是单单对着那只马克杯蹙眉。
其实你一开始就有预感了,对不对?余可优不能说话,她把脸贴在苏翌庭的手背上,那里一如既往的温暖。可她还是好冷,连呼出的气都能让自己打了个寒战。
苏翌庭,你抱抱我。
余可优好想再一次蹲在地上抱住她的大腿撒娇。
苏翌庭覆在杯上的手抬起,按了按太阳穴,看上去是累了,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房间,仰面躺在舒适的大床上。
余可优跟着走过去,在她的左边躺下,右手握住苏翌庭的左手,侧过脸凝望对着天花板愁眉不展的她。
余可优发现自己还会难过,因为自己好像没有办法活到九十一岁陪一百岁的苏翌庭过生日了。
把脸贴在苏翌庭的胸口,听那颗心脏沉稳地跳动着。余可优摸了摸自己的毫无温度的胸口,苦笑了下。
妖精,如果以后你找不到我了,就看看你的左边,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从来没有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