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茶笑道:“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夫人差人给你送来了新的衣裙,说是四日后要去冠军侯府赴宴。”
又是冠军侯府赴宴,上辈子她就是在这次宴席后,发脾气离家出走,而林诗音也是在赴宴回来后的第二日——坠池身亡!
林诗语的心如同被人拿了把小刀子,一片片的削下她的心头肉,心口传来的绞痛令她寸步难行,不觉皱了眉伸手捂住胸口。
扶着她的香菜最先发现她的不对,此时林诗语已面色苍白,额际间沁出一层冷汗来。
“姑娘,你怎么了?”香菜急急的问道。
香果也随即发现了,忙说道:“可是脚不舒服,莫不是先前在假山上站太久了?”
林诗语挣扎着伸出右手轻摆,示意自己没事,秋夜里微风轻轻刮过,她只觉得背脊一片冰凉,想必是汗水已沁透了里衣。
“我无事,扶我先进房去。”
好容易她
才缓过口气来,重生一世,她依然没法摆脱那种刻骨铭心的刺痛,李鸿喻与林诗韵两人,成了她心坎上的禁忌。
香果与香菜忙小心的挽扶了她进了屋,香茶已沏了香茗奉上,香草已打来热水伺候着林诗语擦了把脸,待她又喝下两口热茶。
香果这才问道:“姑娘,要不明儿还是请个跌打大夫瞧瞧吧!”
林诗语活动了一下崴伤的那只脚,随即摇摇头,答道:“不必了,娘亲给的跌打药极好用,想来那种大夫开的药还比不上我娘给的。”
香茶在一旁弯下腰来,帮林诗语脱去绣鞋,又解开缠在小脚上的裹布,就着烛灯仔细看了看,再伸手轻轻按了按林诗语的脚踝处。
这才说道:“夫人给的药很是管用,姑娘的脚比先前好上些了,也消了些肿,想来养个一两个月便能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
林诗语伸手捂额,说道:“我今儿晚饭时把这事给忘了,答应了祖父,明日要随了音儿一同去前院武场。”
“姑娘,你这脚还没好呢,还是安生坐在家里玩耍吧!”香果边帮她解下头上的头饰边劝道。
香菜见林诗语很不乐意,便道:“奴婢记得以前老爷受伤用过一个带轮子的椅子,明儿一大早,奴婢便去前头找小厮讨要了来,可好?”
林诗语闻言憨傻地笑道:“嗯嗯,要么不答应,答应了便要做到,我不想祖父觉得我是个光会说不会做的假把式。”
香草出门倒了洗脸水,走进来见众人还围在一块儿说笑,又见天色已晚,便开口问道:“姑娘,现下可要沐浴更衣?”
林诗语点点头,遂在香果、香菜、香茶及香草的帮助下,终于坐进了大浴桶里,香果与香菜帮她擦背,香茶却是进了内间燃上安神香,香草把她
等下要穿的衣裳已取了过来。
“咦,姑娘,你这手臂上几时长了颗痣?”
香草放好衣服一转身,却是见到林诗语搁在浴桶边沿上的小胳膊,晶莹如玉的粉嫩小臂正中处,又一小小的痣,色深紫,呈圆形,若盯眼细细瞧处,好似在这圆痣的中间有一小小方孔。
林诗语眨巴眨巴凤眼儿,这是什么鬼东西?
她从香果手中扯下帕子,顺手就拿起往自己的这小胳膊上擦拭,只是——
擦得白嫩如莲藕的玉臂起了一层粉红,依然没有擦拭掉。
香菜从另一边探过头来细细看了一下,笑道:“许是今儿在树林里扎到了,瞧着到像是淤青!”
香果举起林诗语的小手臂放到自己眼前,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这么回事,一会儿奴婢再把跌打药找出来,给这处也擦上些,过不了几日就能消散了。”
林诗语仔细回想了一下,上辈子她的左手小臂并无此痣,难道真是扎到的?怎地按上去一点都不疼?
即然两丫头都这么认为,不太聪明甚至有些笨笨的林诗语,便把这事给扔到了脑后。
由着丫头们伺候着梳洗了一番,再扶回床上,香茶早早便把跌打药准备好了,香果就着烛灯又给她擦药揉捏活动了一下筋骨。
她到不曾忘了林诗语的手臂处有小淤青,同样也沾了点药酒揉了揉。
从林诗语重生回来,不过是大半日的时辰,却也把她折腾得精疲力竭,倒在床上没多久,便响起了小呼噜声。
香果等人闻声相视一笑,遂又拿了铜匙一一熄去多余的烛火,只余一盏远远的亮着。
银月如水,紫光流溢!
玉臂上的圆痣似乎更加紫得发黑了,只是床上憨睡正香的娇人儿却是无从发现。深秋凉夜,月光似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