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李玉莲恨得牙根痒痒,却也不敢再轻易针对林诗语,至少,表面上不能这样子。
示下不过是例行公事,林诗语等人问过这些管事妈妈的,又让她们把要紧的事都回了一遍,林诗语放下茶盏,方才道:“虽说现如今不过是四月中,也该准备夏衫了,大娘,往常这事都是让哪个负责的。”
李玉莲这才想起,林诗语是管着府内的帐册,而林诗语是管着这些琐事。
因此,她才有这一样一问。
李玉莲伸手指了一个婆子告诉林诗语,是这个婆子在管这差事。
林诗语不过是交待了几句,这婆子是家生子,又把夏衫该花多少银子的事先说了。
那婆子眼一瞪,不高兴地板起眼道:“二姑娘,这银钱太少了。”
林诗语淡定地坐在那里吃茶,一时,屋内静悄悄的,一直到这婆子站在那里有些不安了,她才幽幽开口:“那照你说是该多少?”
声音清冷如冰泉。
她有自个儿的打算,赵姑姑的教导万不敢忘,想到这儿越发挺起了腰杆。
那婆子却是不
敢吱声,李玉莲狐疑地看向那婆子,这可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原本是要算计府里的一些人,结果偏生那位不拿府里的一针一线,吃的是自家陪嫁庄子上的,穿的都是云州那边送来的。
却说那婆子见李玉莲露出不满的神色,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二姑娘,之些银钱着实太少了。”
林诗语撩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却是看向李玉莲:“大娘,我已经打发人去府外的绸缎铺子问过了,像咱府里粗使仆妇穿的粗麻布也不过是三十多文一尺,一身衣裙不过是七尺左右,也不过是二百多文一套,左右府上的针线房做的,也不需再但出人工钱。”
说到这儿,她又把二等丫头,大丫头的衣料钱说了,林府主子也不算多,只是做丫头们的衣裳,两百两银钱却是足够了。
林诗语也不说那婆子每年贪去了四五十两,只是目光森冷的在她身上转来转去。
“混帐东西。”李玉莲恼羞成怒,这林诗语明着是为府里节流,实则是阴险地打她的脸。
这婆子是她一手提上来的,却每年要弄走四五十两白银,简直就是丢尽了她的脸。
一个描金瓷盏却是摔在了那婆子的脚边,那婆子低着头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玉莲是长辈,林诗语不能动她,却不妨碍她揪了李玉莲这些桩子的错处,当着李玉莲的面狠狠敲打一番。
“另外,府里头主子的衣裳多是在霓裳阁缝制,我便把这差事交给你,你先去打听别家做的要花多少银钱,回头再报与我知,若下次再敢把手伸向不该拿的,你是清楚府里是如何处置不听话的下人。”
她先是给一棒槌,又扔一颗糖哄着。
林诗语这个巴掌打得不轻不重,却是叫一屋子的人都知道了李玉莲提
上来的管事都是贪利的。
她低下头,拿茶盖轻轻的刮着茶盏里的浮花,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要一步一步的把李玉莲挤去管家这一块。
她,林诗语,要夺权!
而今日之事,不消多时,便能传遍这林府了。
到时,李玉莲想再装贤良大度,嘿嘿,她林诗语定要一层一层扒下这伪善的皮,打得她落入十八层地狱。
终于等到所有的管事妈妈们回完话,林诗语这才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这才笑眯眯的看向李玉莲:“大娘,现在已无外人,不如我们说说竹苗的如何。”说这话的时候,林诗语的眼睛没有错过李玉莲的一点细微表情。
“王妈妈,王妈妈。”李玉莲不搭她的话,反而是朝外头大喊。
王妈妈听到后,挑起帘子端着一盘新鲜杨梅进来,笑说:“夫人,刚才夫人的大嫂打发人送了一些杨梅来,说是下边孝敬给大老爷的。”
林诗语闻言暗中鄙视,不就是几颗杨梅么,用得着摆这么大的谱,无非是告诉她们几个,李府的人可不好惹。
李玉莲笑得越发亲切,向三人招手道:“快些来偿偿。”
林诗语瞧着那梅子确实很新鲜,又个儿大,便捏了一个放在嘴里,舌间传来盐甜的味道,不由得看向王妈妈。
“二姑娘可是觉得这梅子很鲜甜,是因为奴婢用盐水泡过了的。”王妈妈又告诉她们,梅子里面有小蛀虫,吃的人因为无法挑出来,若不用盐水泡过,十有八九会连小果虫一起吃进肚里。
王妈妈笑盈盈的把果子往这三个姑娘跟前推了推,又道:“也就是咱夫人心疼三位姑娘这才舍得拿了出来,若是换了旁人,怕是半颗都尝不到。”
林诗语咬了一口,轻笑:“南边早暖,也就大娘才有这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