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胭脂放在了离丘顶不过是一丈的距离,小手紧紧的握着金丝软骨鞭,受伤的手心又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额际渡上了一层汗珠子。
她咬了咬牙,小脸变得更加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从她微微发颤的背影可以得知,她此时所承受的钻心之痛不是普通人所能受得了的。
她知道手心里的伤口又被撒裂了,血水再度染红了白色的真丝布带,红艳艳的,即便是在夜里也无法叫人忽视。
可是林诗语不知道,血腥味最能招到什么。
笛声一直都在,疼痛让她无法分辩这笛声是否与先不同了。
她一步一步的往丘顶走去,一股焦香味刺激了她的味蕾,原先本还挺得住的空肚子,又再一次闹翻了天。
终于,她缓缓的走近了,头已经露出了一个顶,接着又露出了她还略带稚气的小脸。
“呵,头儿,我还以为是敌人摸上来了,白惊吓了一场,原来是个受伤的小姑娘。”
她爬上丘顶,有些狼狈地站在那里,尚未来得及整饬好衣裳,就被这男声给震得不知所措。
林诗语惊讶了,而这种表情毫无掩饰的摆在脸上,再配上那黑一道,灰一道的小花猫脸
“哈哈,原来是个小丫头。”
篝火前围着的一群人放开怀大笑。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朝她招招手,大喊:“小丫头,过来。”
不过,很快那中年男子就被一个烤熟的羊蹄子给狠狠敲了一下,敲他的正是坐在这人右手边,最上首的那位男子。
原来在这山丘的另一边,是一个大约百来人的小营地。
看吧,林诗语,只要你努力一点,希望总会出现。
她并没有轻易的就信了那人的话,而是先仔细的观察这些人。
虽然这些人穿着牧民的服饰,但是各自的
兵器都放在了最顺手的位置。
她记得自己的爹爹教过,做为一个合格的兵,兵器是他的性命,绝对不能离开之自己三步之遥。
这是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譬如:敌袭。
借着火光,她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位男子,是个精瘦的汉子,这人的右手手心长了厚茧,从那形状来看,这人不是擅长用剑,就是擅长用刀。
她没有发现自己变了,对人设防了。
而这种防备能更好的保护她,这也是一种本能。
她咽了咽口水,很唾弃自己的没出息,这种烤羊排她的空间里也有,之前端出来看了看,没有半点食欲。
此时,她的目光越过这问话的男子,看向了山丘坡下的那个营地,远远的,能看到那些人正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喝酒,大口大口的咬肉吃。
满嘴油亮,嚼得特别带劲,就是只看看,也能调起人的胃口,恨不得也加入其中,跟着一起吃肉喝酒。
林诗语定了定神,小脸紧绷,极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说:“你们是游击?”
眼前的男子先是惊讶,后眼里闪过一丝无情,那是要杀人灭口的前凑。
“你确定要杀我?”
她屏住气,小心肝正乱蹦哒着。
那男子认真打量她,只见一双凤眼正清冷地看着他,却又让他生不起反对的意识,他不懂这个小丫头有什么能来。
怎么就知道他们会是游击?更知道他起了杀心。
“我要去乌梁关,我要去找爹爹。”
“头儿,这小丫头说是要去乌梁关。”
当林诗语说出这句话时,那男子浑身的杀意一泄,但凡是有来头的,又或是将门之后,才会知道“游击”这个词。
更何况林诗语快而准的说出了乌梁关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在朝中即是禁名又是最敏感的,提
到它的人无不色变,只因,乌梁关前不久失守了。
坐在上首的汉子挪开挡住脸的酒瓢看向这边,林诗语远远看去,拼命睁大了眼,看得眼泪水都快哗啦啦流下来了,还是没有看清楚,那人是谁。
那汉子朝这边一挥手,大意是说把她带下去。
这边的男子才笑道:“小丫头,我们头儿请你过去。”
林诗语这才迈开脚步走近他。
等到她整个人都走到亮光去,那男子才发现她手上捏着一根闪着金星的软鞭。
那汉子看着她手中的软鞭,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又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小丫头,跟我来吧。”
他长臂一挥,带头朝沙丘下走去。
林诗语并未动,那男子行去不远,发现她未跟上,又问:“怎么?怕我们这群汉子吃了你个小丫头?”
她摇摇头,乱乱的青丝张牙舞爪的在她脸边蹭来蹭去,她伸手把青丝捋到耳后,方才强装镇定的答道:“我家胭脂还在丘后面。”
“哦,原来你还有同伴,你快去喊了她过来。”
林诗语明知他误会了,也不多加解释,若还是以前在京里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定会欢欢喜喜的告诉对方,她家的胭脂有多乖,有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