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家的正命了个鞋面子坐在廊下缝制,不想,锦姨娘身边的小豆丫鬟奔奔撞撞的闯进了院内,后面追上来的婆子在内院门口一把将她压倒在地。
张喜家的自然无法再坐在那里缝东西,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那丫头,方才慢悠然悠地对粗使婆子说:“你们是怎么守门的,莫不是夫人不在家,你们便以为屋里没人管事了?还是说,不把我这个管事妈妈放在眼里?”
那粗使婆子自是不敢顶撞,点头哈腰的都说是这小丫头趁大家伙不注意,溜了进来让她们给发现,这才一路追到了这里。
小豆丫头见到了张喜家的,忙往她挣脱了粗使婆子的钳制,朝她这边冲了过来,又往跟前一跪,说道:“管事妈妈还请你帮个忙,我家姨娘出事了。”
原来,这几日李大老爷夜夜宿于锦姨娘处,明知自己怀了身子因不敢声张,怕公孙氏暗中下黑手,故此,原本她是不想让李大老爷来此处歇着的,谁知前儿李大老爷不知从哪处得了一圣药,吃了后夜夜如狼似虎,生生折腾得锦儿的腰都快断了,本想今儿晚上委婉的跟李大老爷提一提,到时,肚里的孩子也能保住了。
结果,今儿中午她自吃过午饭后,便觉得小腹不适,后又有出血症,锦儿便想托娘家人暗中请个大夫来,可大夫是请来了,却是被拦在了外院,因为没有主子的令,外男是不可进入内院之中的。
小豆丫头又道:“管事妈妈,如今大夫已在外院了,只是今儿表姑娘出嫁,家中无主子做主,还请管事妈妈多多帮忙通融一下。”
说着就凑前弯腰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想塞到张喜家的手中。
她先是略迟疑了一下,那么一大包银子着实让人心动,只不过她到底还是忍住了,这事儿本就是她出的主
意,又怎可以坏在自己的手中呢?
“你做甚?”她到底伸手推开了小豆手里的那包银子,只是高高在上的说道:“小豆,我说你今儿怎地如此糊涂了?锦姨娘又怎会得出血症,莫不是葵水提前来了?”
小豆急得满头大汗,她来前可是被锦姨娘叮嘱过了,一定要让张喜家的点头放人进来。
只是她又不能说锦姨娘实际上是怀了身子,只得一再重复说锦姨娘不大好了,瞧着脸色特难看,即便是蔡水来了,可哪有泼水似的淋下来。
张喜家的原就与锦儿不是一路人,更何况今儿她留在家中看院,本就是算着锦儿差不多该出事了。
“小豆,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儿是什么日子。”
“死丫头,谁叫你来这里的。”张喜家的正不高兴地盯着小豆时,又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原来是小豆的娘老子。
一进内院就直奔小豆而去,伸手就是给了她两巴掌,只打得她哇哇直叫,却听小豆娘骂道:“你这死丫头,那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如此行事,你到是看看啊,你还有娘老子,还有兄弟妹妹,你想连他(她)们的将来也一起祸害了?还是想害得你娘老子跟你爹都丢了饭碗,没用的东西,还不跟老娘滚回家去,也别去那院做事了,回头我再求求夫人,把你调到别院去,即便是当个洒扫丫头也成。”
说完,小豆娘又朝张喜家的讨好的笑笑,说道:“张喜家的,我家这娃不懂事,年纪又小,还请你到时在夫人跟前多多美言几句。”
张喜家的点点头,又用可怜的目光看看那挨了打的小丫头,最后道:“她即然是在锦姨娘处做事,自然得听主子的吩咐,她也不过是被人使唤来的罢了,你且领回家去先养着,回头我再在夫
人跟前求求情。”
小豆娘一听,连忙把手中的一个金戒指勒了下来悄悄塞到张喜家的手中。
张喜家的暗中掂了掂,分量有点轻,只是如今院子里人多口杂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就这点东西打发了她,着实是叫人心有不甘。
正在此时,又听得小豆娘说:“张喜家的,我家这孩子是个木讷性子,还请你多多担待,回头我亲自置一桌酒席,请你吃一回酒。”
张喜家的笑了,说道:“我早就想尝尝你的手艺了,听说你做的一道糖醋膀子极为可口,肥而不腻,惯爱吃清淡的都喜吃。”
“成啊,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哪天有空,打发小丫头来说一声,我便在家早早等着你来。”
小豆娘虽然只是个在二门处候差的,但见的人多了,也变得八面玲珑。
“今儿是表姑娘的大喜日子,又是去了皇家那等顶尖富贵的地方,你说你这孩子,不过是姨娘葵水来得多了点,就如此大惊小怪,真要有人敢暗中不喝避子汤,让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扒掉一身皮,一个小小姨娘也敢不听主家命令。”
说到这儿,见小豆吓得不轻,又道:“即便我去请了大夫来又如何,这事儿肯定会传到老夫人耳中,老夫人有多宠表姑娘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如此晦气的事却撞在了今日,我看啊,那位锦姨娘怕是不招主子们的喜了。”
再如何,锦儿一个家生子又怎么比得过正经嫡姑娘出嫁之事,更何况还是嫁给皇子做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