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家夫人,为夫何时不守信了?”
虞听晚眼神颇为深意地瞥他一眼。
她想说‘他可不守信么,他不想守信的事,根本就不答应’,但声音还未发出,他忽然将她抱了起来。
虞听晚没说出的话骤然顿住。
生生忍住喉中的惊呼。
手臂下意识搂住了他脖子。
防止自己摔下去。
他拥着她腰,掌心安抚性地拍了拍她,嗓音带笑,眉目温柔地扬唇说:
“莫怕,夫君在。”
殿外夜凉如水。
待寝殿中的烛火熄灭时,再次到了子时。
第二日是个阴雨天,天还没亮,噼里啪啦的雨滴便砸在了一尘不染的宫殿青石砖地面上。
冷风翻搅着吹,吹得树叶翻滚摇晃。
虞听晚辰时初被雨声醒了一次。
她下意识往身侧的位置摸了摸,旁边的床褥已渐渐冷却下来。
迷蒙混沌的意识慢两拍地想起昨夜睡下时,谢临珩好像跟她说了句今日去附近的寺庙上香,早上他会先吩咐人安排着,让她好好睡,等她醒了收拾完再过去。
虞听晚揉了揉眼尾,没下床去找谢临珩,嗓子有些干,她喊侍女进来送了茶水。
进来侍奉的是行宫中的宫人,生面孔,但礼数规矩拿捏得严谨,鲛纱帐掀开一小半后,小侍女低眉顺眼地跪在榻边,恭恭敬敬地将茶奉上。
虞听晚看了眼她,将茶盏接过来。
随口问:“若锦呢?”
小侍女恭敬回话:“若锦姑姑在安排人备膳。”
虞听晚端着茶盏喝了口,润了润喉咙,便让她退下。
小侍女捧着茶盏,应声行礼告退。
鲛纱帐再次落下后,虞听晚在床榻上缓了缓神,雨声渐大,雨水打在廊檐上的声音显得格外响。
虞听晚没再继续睡,在榻上躺了一会儿消了消困意打算起床。
只是还未坐起身,鲛纱帐就被人从外面掀开一点。
谢临珩自外面进来。
见她已经醒来,有些意外。
“怎么醒这么早?”
虞听晚如实说,“被雨吵醒了。”
谢临珩又问:“还睡吗?”
她摇头。
谢临珩将床帐挂起,从一旁拿过她的衣裙,一边帮她穿,一边说:
“雨势不小,一时半会儿应该停不了,今日先在行宫中待一天,明天我们再去寺庙。”
虞听晚自然没问题。
行宫东侧有一片莲花池,这个时节莲花开得正盛,午时初,雨势转小,原本的滂沱大雨转为淅淅沥沥的小水滴,虞听晚心血来潮地拉着谢临珩去了莲花池畔雨中赏花。
细密阴雨如线混着潮湿的风倾斜落在莲花池,平静的水面晕开一片片细小的小水花,池面上无数莲花花叶在冷风中摇曳微漾。
数不清的细密雨丝落在莲叶上,水珠晶莹剔透如珍珠在叶子中央汇聚,冷风一阵阵地吹,叶子摇摇晃晃地东倾西歪,连串的水珠滴滴答答洒进水中,在池面上泛起更大的涟漪。
雨中的空气清新,雨中的莲花池更有一种别致的美。
许是在外待的时间久,吹冷风的时间长,虞听晚虽无风寒的征兆,但入夜后脑袋有些昏昏涨涨的。
春意正浓的床榻中,一双清眸水蒙蒙地看他,眼尾透着点点淡红,窝在他怀里轻哼着看着他瞧。
她这模样,像几分年底宴席后她醉酒的那次。
谢临珩亲了亲她眼睛,没再继续。
掌心贴上她额头,试了试温度,随后将人圈进怀里,没再碰她,搂着她问:
“白天吹多了风,这会儿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她看他一会儿,似在想什么。
半晌,摇头。
闭上眼睛,往他怀里钻。
声音低低的,也有些闷。
“没有不舒服,但脑袋有些昏。”
谢临珩轻蹙下眉,“让行宫中的太医来看看,好不好?”
“不用。”虞听晚腕骨搭在他劲瘦的腰上,话中带了困意,“只是有些困,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