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闹市街道,车马如龙。
一个首饰摊前,白小笙正向一个富太太兜售玉镯。
“夫人,这可是上等的和田玉,你看这水头,这光泽,这似有若无的灵气,配上您这白里透光的肌肤,就跟长在你胳膊上一样。”
富太太听得心花怒放,掏出银子:“行,就要这个了。”
白小笙收起银子,嘴像抹了蜜:“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下次再来啊!”
她露出狡黠的笑容,一个服饰讲究的丫鬟走来。
“我家小姐想看看你的首饰,跟我走吧。”
白小笙惊喜,端着自己的首饰箱跟了上去。
街角停着一辆马车,装饰华丽,车顶还有繁复的流苏装饰。
车帘掀开,露出上官芷清丽的脸孔。白小笙看呆了。
杨采薇让凌儿去买些点心,白小笙靠近马车,奋力把首饰箱举起。
“小姐,您要看首饰吗?”
杨采薇随手拿起一个玉镯,察看质地。
“小姐,您真有眼光,这可是上等的和田玉,你看这水头,这光泽,这似有若无的……”
白小笙话没说完,杨采薇突然松手,玉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白小笙震惊:“你这是干什么?”
杨采薇轻笑:“不过是下等石料打磨上色,石料是南山脚下挖的,染料是鬼市买的,平时不好辨别,但一经火烤,必定褪色。”
白小笙大惊失色:“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采薇悄声道:“我是杨采薇。”
“杨姐姐?!”
“嘘!”
白小笙赶紧噤声,但眼睛仍是睁大,一脸震惊,不可思议。
“你不是……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时间不多,事情经过日后再跟你解释。小笙,义庄遭劫,我师父生死未卜,你消息灵通,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的下落?”
白小笙仍没有从震惊的表情中缓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杨采薇,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你真的是杨姐姐?!”
杨采薇点头,白小笙转惊为喜,高兴地差点哭了出来。
“杨姐姐,无论如何,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二人对视,眼里都是重逢的欣喜。
凌儿提着点心回来,杨采薇压低声音说:“记着,我方才嘱咐你的事,一定要保密。”
白小笙连连点头。
杨采薇装出一副冷漠的面孔,当着凌儿的面,傲慢道:
“禾阳果然是穷乡僻壤,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叫卖,浪费我的时间。”
白小笙心领神会,故作委屈:“你们有钱人了不起啊,好欺负人啊,不要就不要嘛,摔我东西干什么!”
“凌儿,你十倍赔给她。”
“是,小姐。”
沉甸甸的银子到手,白小笙两眼冒光,望着远处的马车,衷心替她高兴起来。
“杨姐姐现在有钱了,真好。”
*
夜深人静,上官兰和潘樾正围坐对饮。
“睽违一月,没想到你又回来了。关于杨姑娘的事……外面的人不了解你,纷扰杂音,不必理会。”
潘樾脸上看不出表情,淡淡说道:“逝者已矣,不必再提。”
上官兰点头。
“禾阳臭名昭着,我听说之前想在这里有所作为的县令,都干不满半年。你自请来此,可是另有打算?”
“的确是有必须要做之事,只是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回京处理你的生意,有机会我慢慢说与你听。”
“好,但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此刻就有一件。”
“快说。”
潘樾举杯:“不是要敬我酒吗,等好久了。”
上官兰展颜一笑,二人碰杯饮酒。
院中一阵喧闹,杨采薇在四个丫鬟簇拥下进门,打扮得如芙蓉出水,款款走来。
上官兰担忧地瞥一眼潘樾,潘樾眼皮不抬,毫无理会上官芷的意思。
杨采薇站到潘樾面前,展露练习许久的优雅微笑。
“樾哥哥。”
潘樾皱了皱眉,放下酒杯。
上官兰站起身来,温柔道:“芷儿,你身子刚好一些,出来做什么?明天一早我们便要返京,你应当好好休息才对啊。”
杨采薇温柔一笑:“哥哥放心,只是走之前,我想跟樾哥哥说几句话。”
“好,那就聊个畅快。”
杨采薇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她的袖口沾着一些黄色的姜末,一刺激,立马眼泪汪汪。
“这次我死里逃生,痛定思痛,想明白了很多事,有些事注定无法勉强,我为我以前种种荒唐做法感到羞愧。我不该沉溺小情小爱,肆意妄为,毫不顾忌别人感受,给樾哥哥带来的困扰,我向你郑重道歉。”
潘樾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