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郊野小路,他回头确认没有人在跟踪,就直起身子,健步如飞。
他一路走到山间别墅,熟练地打开门口机关,走进大堂,挪动了一下搁架前的花瓶,墙上出现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封信。
他打开一看,冷笑道:“这老东西,果然留有一手。”
老主簿把信揣入怀中,正要离开,此时一把剑猛地刺来,老主簿连忙闪避,拔刀迎战。
来者正是阿泽,老主簿施展武功,连出几招逼退阿泽,转身破窗而出。
一人飞身而来,一脚将他踹倒,正是潘樾。老主簿捂着胸口,挣扎起身。
潘樾冷冷道:“等了这么久,你真是不负所望。”
“原来你早知道是我?”
“若非如此,你又怎会带我找到这里。你确实谨慎小心,只可惜,人越是觉得自己要大获全胜的时候,越容易犯错误。”
原来前一晚,老主簿潜入二堂,开门的那刻,一缕香灰落在他的头发上。
卧房里,他看着阿泽从刘捕快的枕头下搜出东西,却没有注意到,潘樾的眼神在众人头顶逡巡,最终在老主簿头上发现了一点白色的香灰。
老主簿闭眼服输:“潘大人果然算无遗策,是我棋输一筹。”
“把东西交出来,说出幕后主使,我饶你一命。”
老主簿脸上闪过挣扎犹豫,手缓缓探进胸口,拿出信来。
潘樾警惕地看着,只见老主簿手腕一转,试图将信塞进嘴里,潘樾眼疾手快,一剑刺穿老主簿的手掌。
老主簿哀嚎一声,阿泽赶紧过去,将信抢了过来。老主簿见大势已去,用力咬破嘴里的毒药,嘴角流出鲜血,脖子一歪,已经咽气。
*
回到县衙,潘樾和杨采薇凑在一起看信。
信上写着:杨大人见字如晤,朝中有一位高权重之人是敌国奸细,暗中经营势力,敛收财富,暗通敌国,他们以禾阳为据点,以此为号进行联络。小女子在京城素知廷尉府杨大人之名,大公无私,从不结党,故写信求救,望杨大人拨冗彻查。小女子会在禾阳城东望月桥恭候杨大人,其余内情,见面细说。
信上画的符号就是水波纹,杨采薇读完信,情绪激动起来。
“这是我爹当年收到的那封举报信!”
“想来是卓山巨派顾雍截杀了你爹娘后,搜走了这封信。我猜,他当时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才没有交给幕后之人。”
杨采薇攥紧了信纸。上面还有一点血迹,耳边不由得响起喊杀之声,回想起船上全家被杀的情形,刀光剑影,横尸遍地,鲜血染红了河水……
潘樾看出她的异样,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你没事吧。”
杨采薇平复一下情绪,摇了摇头。
“没事,只是想到我们一家命运转变,都是从这封信开始的,不禁有些……”
“这封信又回到我们手里,看来是冥冥之中,要我们替你爹完成他未竟的心愿。”
杨采薇点点头。
*
一扇后门打开,左惊飞带着风尘仆仆的陈掌院进来。
从廊舍的规模和装饰来看,这里是豪门大户,主人非富即贵。
书房里,一个男子坐在桌旁,胳膊放在桌上,武将服饰的铆钉在桌上轻轻敲着。
陈掌院走进书房,恭谨磕头,说:“大哥!这是青盐的账册。”
他毕恭毕敬,滑动膝盖上前,递上一本厚厚的账册。那人翻阅,然后放在桌案上。
“你们在禾阳太令我失望了,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查到头上,搞得物毁人亡,禾阳多年基业毁于一旦。”
陈掌院惊恐抹汗:“是我们办事不力,请大哥责罚!”
“我们结拜的时候说过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卓山巨死了也就罢了,你拿回了账册,也算功劳一件,我在府上给你准备了一个别院,你就在我身边住下吧。大业将成,我们共享天下。”
陈掌院大喜,喊道:“谢大哥!”
*
潘樾走进牢房,亲手为他打开了身上的镣铐。
“为了抓住奸细,让你受苦了。”
刘捕快憨厚一笑:“我知道大人是有意的。”
潘樾反而有些意外。
“哦?我是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不,大人向来英明睿智,绝不会因为这种栽赃之举就认定是我。”
“刘捕快,刚释放你,你就开始换着花样拍马屁了?”
“这都是属下的真心话!属下一直没遇到明主,以后希望大人多多栽培,属下一定肝脑涂地。”
潘樾看了看刘捕快,见他情真意切,微微点了点头。
杨采薇房间里,潘樾走进来,见杨采薇一边细细研读告密信,一边手不自觉地摘着绿植的叶子。
潘樾一笑,替她给绿植转了个面,杨采薇浑然不觉继续看着。
“看出什么来了吗?”
“写信的人很是小心,并没有透露任何身份信息。十年了,通过这封信找人,也似乎不太可能。”
杨采薇又仔细看了看信,皱了皱眉。
“不过……”
“怎么?”
“这座望月桥我知道,很多贩夫走卒会在这附近歇脚,一个如此小心谨慎的告密人,又是这么重大的机密,为什么要约在这样一个地方?”
潘樾接过信审看,说:“事出反常必有因,我们去那里看看。”
杨采薇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