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他三名女子会不会也是……”
杨采薇去检查其他三具骷髅,从她们口中都取出了铜钱。
看来,此事定与百花宫有关!
*
此时百花宫中,青帝站在房间,摩挲着一方锦帕,像是在沉思什么。
芸儿带着一队歌妓进来,说:“阿姐,她们是这次挑选出来,要送去京城的歌妓,请阿姐过目。”
青帝点点头,起身上前,一一审视过去,歌妓们各个粉雕玉琢,青春芳华。
“不错,婢婢袅袅,豆蔻梢头……就跟十年前的她们一模一样。”
青帝眼里闪过一丝忧伤,很快又恢复正常。
“行了,你们下去吧。”
众歌妓退下,此时一个侍女进来,说:“宫主,潘大人和上官小姐求见。”
杨采薇和潘樾在包厢等着,片刻后,青帝袅袅婷婷地走来。
“潘大人,上官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着人安排,好好款待二位。”
潘樾说:“青姑娘不必客气,我们今天来,不是与你寒暄的。”
青帝饶有趣味地看着潘樾和杨采薇。说:“:哦,那二位有何指教?”
杨采薇将四枚铜钱放在桌上,青帝的笑容瞬间消失。
潘樾直视青帝,问:“你是凶手,还是别有隐情,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青帝看着那四枚铜钱,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随我来吧。”
青帝带着潘樾和杨采薇走进自己的房间,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壁画。
她挪动了一下桌上的烛台,壁画升了上去,露出后面的暗格,暗格里摆着四个灵位,各自写着:云裳、云画、云清、云舒。
“这才她们真正的名字,可怜她们的墓碑上,都只能刻着化名。她们不是我杀的,这些年我通过我手底下的云雀儿,一直在搜集那伙人的消息,就是想为她们报仇。”
潘樾说:“所以你告知我线索,让我看到沈严牢房的水波纹图案,最后查到新郑书院和银雨楼。”
“是。”
“为什么一直暗中引导,却不愿露面?”杨采薇问。
“因为我害怕落得跟她们一样的下场。”
“你跟水波纹组织到底什么关系?跟她们到底什么关系?”
“她们都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歌妓,尤其云裳,我与她情同姐妹。百花宫每年都会选拔一批佼佼者,送给京城一个位高权重的官员,那一年选中了她们。云裳满怀希望,本以为会过上好日子,可谁成想,不到半年就偷偷跑了回来……”
当时,她们狼狈逃回百花宫,恳求道:“阿姐,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青帝惊愕:“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偷跑回来了?”
云裳说:“我们陪客的时候,无意听到了客人的秘密。原来买我们的那个官员竟然是敌国奸细,而且他在禾阳也有势力。我们被人发现,害怕被灭口,只能连夜逃出,来找阿姐商量对策。”
“有这种事?先别自乱阵脚,我想他们绝对想不到,你们会回禾阳。”
“我也是这样想,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青帝思忖片刻,安抚她们:“这样,你们先掩藏身份,在禾阳躲一阵子,有事我还可以照应你们。”
歌妓们点头。
青帝继续讲述:“云裳觉得这样东躲西藏不是办法,就给当时的大理寺卿杨大人写了一封举报信,寄希望于杨大人能扳倒那人。云裳行事十分小心,可消息不知怎的还是走漏了……”
当时,云裳在来凤客栈,透过窗户眺望望月桥,杨济安出现在桥上,正四下寻找,云裳欣喜地准备过去,却发现不远处,有两个小贩互对眼色。
他们是乔装的耳目,在跟着杨济安,云裳知道不妙,赶紧将窗户关上。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杨大人一家被杀的消息,我们这才知道,那些人手眼通天,根本不是我们这种小小歌妓惹得起的。云裳她们便隐姓埋名,在禾阳生活下来,彼此之间也装作不认识,以前种种,如梦一场。本以为一年过去,那些人放弃了追查,没想到出了天师复活案,其中一个姐妹被杀了。剩下三人很害怕,不知道是天师杀人,还是水波纹组织找上了她们。”
书香门第,一名歌妓被浑身焦黑死在院中,官府查案,围观群众指指点点。
云裳和其他两个歌妓也分散在人群中,互看一眼,神色慌张。
“接下来的一个月,另两个姐妹也陆续死了。云裳很害怕,觉得下一个就会轮到她……”
当时,云裳来到百花宫,苦恼地对青帝说:“阿姐,肯定是因为我写了那封举报信,才会被那些人发现的,是我害了姐妹们,是我对不起她们。”
“你别胡思乱想了。”青帝安慰。
“不,我知道,下一个死的就是我,那些人肯定会来找我的。”
“要不你搬来百花宫跟我一起住,万一有什么事……”
云裳摇头:“不行。阿姐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不能再拖累你。这两年的日子,仿佛是偷来的,我也想开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她拿出一根帕子,递给青帝,上面绣有一只金色的辟邪桃拔,桃拔有鹿角,形似狮子,身有双翼。
“阿姐,这帕子送给你,上面的桃拔是我亲手绣的,希望能保佑你无灾无病。以后我不在了,你看着它,也算是个念想。”
云裳眼中泛泪,青帝听着,也十分哀伤。
……
此时此刻,青帝说完,手里摩挲着那根手帕,情思波动。
“那天见了云裳后,我便派人暗中在她的花店附近看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第二天,云裳离家买菜就此失踪,在后山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被人头浇铜水,变成肉身金像。”
青帝说着,眼中晶莹。杨采薇和潘樾听着,也十分唏嘘。
“她说的那个朝中官员,你知道是谁吗?”潘樾问道。
“云裳没说,我也不敢问,这种事,知道了便是危险。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像往常一样每年往京城输送歌妓,不敢让人瞧出一丝异样。”
杨采薇问:“那你可知道这些歌妓会送往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具体地址,那些人行事很神秘,有中间人会来将她们接走。”
潘樾沉吟:“你方才说每年都送一批人,那今年也有?”
“是,过几日,便是送歌妓进京的日子。”
“这一次,我们跟你一起去。”
青帝听到潘樾的话,面露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