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糙里糙气的声音从一边冒出来,时攸隰转头,在他对面的树底下,坐着一个绿色袄子的老汉。
他身前还摆了一张桌子,上面写着——
八字算命,看脸猜性,通天地,吓鬼神。
诚信经营,美刀到手概不退款。
时攸隰:“.....”
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就在那蹲着,时攸隰看了一眼后,淡淡回头。
但老汉被他高贵冷艳的态度引起了浓厚的兴趣,揣着个保温杯就跑过来了,“小先生,刚刚在跟谁说话呢。”
时攸隰没理他,老汉也不介意,他蹲在男孩身边,一齐看着前方石阶上那个一直在移动的小点。
“嘿嘿,要我猜,你是在说那位跟你一起来的先生吧。”
老汉看了一眼依旧沉默的时攸隰,“小先生觉得...你父亲可怜吗?”
可怜吗?
时攸隰看了一眼停止不动复又重新移动的黑点。
母亲现在在干什么呢?他想。
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在为她祈福,而她一个人在家里干什么呢,是安于此境好好休息。
还是会像姐姐一样,担忧自己的儿子是否穿得暖,有没有生病。
还是趁着丈夫不在,偷偷想着别人呢。
时攸隰:“...可怜。”
“很傻,很可怜。”
老汉闻言一挑眉,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小先生觉悟挺高。”
时攸隰跪得腿酸,他揉捏了一下大腿,却摸到鼓囊囊地口袋,他掏了掏。
掏出一个糙纸袋和塑料膜包起来的东西,是穆以姌做的简易版的暖宝宝。
穆以姌自从生病后就被时攸隰看着不许出门,因为过于无聊,她就找了一些事做。
暖宝宝发热的原理很简单,穆以姌只叫时攸隰找来铁粉活性炭之类的矿物质。
做出好几个这样的暖宝宝,放在时攸隰的书包和校服大衣里。
口袋里的这两个,应该是姐姐在自己出门前就放进去的。
时攸隰撕开塑料膜,按穆以姌教的摇了摇,里面的矿物质与空气充分接触,发热膨胀。
时攸隰双手紧握,热度从手心一点点渗近身体里。
好暖和...
出门到现在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好好吃药,有没有又发烧,时攸隰第一次对时言有了不尊重的想法。
他觉得时言老了,不然怎么动作这么慢,还没跪完下来。
他想姐姐了,现在就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