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她乖巧温顺的跟着，不紧不慢，从帷帽下能看到自己雪白的鞋头。
教习嬷嬷说过，女子走路不能迈大步，鞋子只能露出裙摆一点点，她还掌握不好这个度，走路时总是很小心。
“本王不管你在南疆受的是什么教养，如今进京，要想不落人口舌，皇宫礼节必须学清楚。”
他忽然转身，玄金衣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
“今日，江蓠带着兵器进宫确实不该，但你的侍女身怀武艺也不该入宫。有些话，本王必须说在前面。”
他忽然伸手，沈雪环当即后退，像遇到蛇蝎一样。
李壑陵皱眉，拽过她手腕，放进去一只王府令牌。
“看在沈将军的面子上，这个你拿好。若你的丫鬟惊动了禁卫军，就说是岘王府的侍女，禁卫军不会深究的。”
“但是，你们主仆二人若敢闹出大事，别忘了本王是什么职务。”
看着手里的令牌，沈雪环恍惚又茫然。她自诩了解李壑陵，但有时又摸不透他的心思，比如现在。
“王爷为何要帮我？我们已经退婚了。”
李壑陵转身，幽幽道：“不要多想，只是你命好，跟她有几分相似罢了。”
“谁？”
她的问话没落进他耳朵里，落进了风里，眨眼吹散了。
眼看他走远，沈雪环捏了捏令牌，随即想起一件事。
“这个能扔吗？每次拿他的东西，都担心变成拆穿身份的罪证，还不如不拿。”
江蓠被带出宫后，本来看不惯沈雪环的人更看不惯她了，但再也没人敢招惹她，生怕触了两个皇子的逆龄。
“我看啊，根本不是王爷护着她，是太子殿下对沈月瑢旧情未了，王爷向着沈家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然那个沈家老二，天天窝窝囊囊藏头露尾，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哪里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还真是，刚才看见沈月瑢往西苑去了，过了一会碰见太子，也是往西苑的方向去，哪有这么巧的事。”
几个人边说边从河柳边路过，没看见树下站了个调整宫灯的宫女，正聚精会神听着。
等沈雪环赶到白汀池前，宴会已然开始，舞女们脚踩各色绸带从天而降，似八方仙使迎众神归位。
烟花突然炸开，胭脂红的颜色绚烂夺目，漫天红霞把明月映得黯淡，人们纷纷仰头，笑闹不停。
女眷们钗环叮当作响，珠影花摇，彩裙蹁跹，放眼望去，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教坊司的舞女们排的是传统曲目，游素绵看的意犹未尽，直说荷香楼的姑娘要是有这身段，她早发达了。
宫里的跟民间的自然不能比，沈雪环狠狠嘲笑了她一番。
贵女们表演也是提前安排好的，跳舞唱曲儿十分热闹，这里面的人沈雪环大多数不认识，但游素绵全认的，连对方父亲几个外室都知道。
“这种情报，沐雨不需要收集的吧？”沈雪环都产生了自我怀疑。
游素绵摊手：“纯属个人爱好，你还不知道嘛，我这辈子就爱看热闹。别人家长里短的事，不打听清楚我浑身难受。”
正说着，她指着刚上台的女人道：“这是范家四小姐，看着端庄吧？我在荷香楼见过，她跟四个男人一起来的，体力是真不错。”
沈雪环汗颜，视线四下打量，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热闹。
不远处的正殿上是帝后和朝臣，皇室子弟们都在里面陪坐，白汀池边只有太子和太子妃，毕竟这场宴会是东宫做的东。
至于李壑陵为什么在这，听说是太子妃求着他来镇场的。
看了一圈，她忽然顿了顿：“那不是谢飞音吗？她鬼鬼祟祟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