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九儿也是个倔性子,能公开讲明的,已经公开认错,不能说的秘密,却绝口不能提半个字。
“住嘴,你一个下人,你跟着瞎起什么哄?”秦氏瞪了瞪刚才发话的那个侍女,“安九儿,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秦氏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尽。
企图谋害刘家的子嗣,这个罪责,一旦让刘家的族人和族里的长老们知晓,只怕按照族规,恐难活命。
以往也是有这样的先例的,都是等腹中的孩子,顺利生产下来之后,就将这不忠不孝不义的母亲,按宗族处死,以示警示!不许族人再犯同样类似的错误!
她秦氏就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儿媳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让自己的小孙子一出生起,就没了亲娘,所以还隐瞒着没有向族里的长老们禀报,而是抢先一步,选择私下里解决。
“抱歉,娘,我真的不能说!您要是生气,想怎么罚我,就怎么罚吧,无论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绝不会怨您的!”安九儿性子也很倔,此时她还多了一丝胜算,因为她腹中的孩子,她料想秦氏抱孙心切,就算知道她犯敢这样的不可饶恕的错误,但也绝对不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你嘴巴倒是也紧!这个时候,居然还不肯讲!好,好!来人呐,将这个不孝之女,关进后院的柴房,以后没我的允许和命令,绝不可以放她出来!”秦氏一甩长袖,愤愤然地下了禁令。
“这……老夫人,这恐有不妥吧,二少夫人现在身子正是虚弱之时,腹中的孩子也尚在不稳定期中,若是执意把二少夫人关进柴房的话,这可是很不利于腹中孩子的!”跟在秦氏身边的贴身侍女一听,顿觉不妥,虽然抗令不从,会惹怒秦氏,但事关重大,这个侍女不得不权衡再三,提出异议,从中劝说。
“这个不孝女已经豁出去了,她已经不打算再要这个孩子,她不配做一个孩子的娘!怎么,你听不进我的话,是不是?想抗我的令?”秦氏一转身,见外面的下人还没有任何动静,顿时就怒火大起。
那名贴身的侍女,再不敢劝说半句,只得叫人进来,将安九儿扶起扶着去了后院的柴房。
后院的柴房,是被临时收拾了一番,原本堆柴的地方,那些柴木早已经被下人们给移走,其它别的堆放在这个柴房里的杂物,也皆被挪走,房里但凡是有致命伤害的物件,统统都‘消失不见’。
这也是秦氏下的令,光是将这个不孝的儿媳关进柴房,那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保障到的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这个不孝儿媳腹中的孩子,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或是任何利器可以伤害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
所以,安九儿被关进柴房,不仅仅只是被关着,失去了基本的人身自由,双手双脚皆被上了铁链铁镣,连在柴房里的行动,也受到了诸多的限制。
安九儿低头望着自己手上和脚上的铁链铁镣,先是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紧接着便是难言的苦楚。
想不到婆婆秦氏,居然会这般对待自己!
人家别人是在县衙的大牢中‘坐牢’,她现在这状况,就是在自家后院的柴房里‘坐牢’。
“少夫人,您就先委屈几天吧,没办法,这是二夫人亲自交待奴婢们的,二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她很生气,所以才会这么对少夫人,回头等她气消了,二少爷再好好求求她,二夫人一定会看在二少爷的面子上,放了少夫人的!”
所有的人,包括这府中的下人,皆都认为她做错了么?
她,这次难道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她不禁开始茫然起来,等着刘远风来救她,刘远风却未必会向秦氏求情,因为他早已经先于秦氏知晓这一切,却始终没问半个字。
柴房本就处于后院,属僻静之所,先前那几名把她拉过来的下人离开之后,柴房里包括后院,就陷入一片静谧之中。
如今自己落得被关柴房的境地,安九儿并不怨谁,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想不到秦氏为了刘家子嗣会对她这样狠。
小手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腹部,腹中的这个小生命,如今还没有一点点的动静,似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似的。
可事实,它仍然顽强地生存着,存在于她的腹部之中。
胃里涌起了几分不适,先前跪在地上,她的双腿还是有些发麻,在这狭小的柴房里,
活动也十分不便。
靠墙的一边,下人对她还不算十分苛刻,还为她抬来了一张矮塌,可以供她在这张矮塌上面歇息。
她艰难地挪过去,想躺下来好好歇一歇。
这一躺,不知不觉,她又睡了过去。
“少夫人,少夫人……呜呜……”
她迷迷糊糊之中,听见有人好像在哭泣,哭泣的声音,离她很近,伤心而又难过。
她皱了皱眉,很讨厌这哭声扰了自己的睡梦。
“呜呜……少夫人……你醒醒啊”
但这哭声不止,一直吵得她始终无法安睡,她慢慢地张开了眼睛,神情有一刹那的怔愣,似乎并不知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少夫人,您终于醒了!快吓死奴婢了,奴婢在这里唤了您好久,怎么都唤不醒您!奴婢快要急疯了!”侍女一边拼命地抹泪,一边睁大了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瞧着自己少主子,“少夫人,您现在觉得如何?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安九儿撑着从矮塌上面坐了起来,这睡了一觉,精神才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