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一双强硬的翅膀,如果我足够强大,那么我或许还能保护她!可是,我拿什么去强大?我低头看看自己,我是如此的没用!
我一颗心,扑嗵乱跳,又惘然若失,好不煎熬和矛盾。
直到邱小姐提出要走,可我们这乡下地方,一时又不好找到马车,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一下子就冲出去,主动请示要求送她们主仆回去。
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的冲动,但我从来也不后悔自己那次的冲动。
多一份相处,日后多一份回忆也好,我不敢作过多的奢望。
我驾着马车,呼吸之间,好像闻到了她的气息和味道,一发不可收拾,从此就浸入我的心肺之间,再也难以忘记,难以抹去!
但这一次的短暂
送行,并没有能为我带来什么和她说话的机会,何况还是这样的自卑呢。
就像做了一场梦,极不真实的一场梦,我将她们主仆安全送到了邱府门口,我的梦,也醒了。
但是,她的影子,在我的心里从此就落下了深刻的铬印,连同那个让我梦里都在不停地喊着的名字,邱小仪!
一年以后的一天,我在地里正干着活,突然听说了邱家老爷过世的消息,邱家的消息,我一直有托一个在那儿做工的下人帮忙打听和传递的,这个坏消息,正是他托人特意来告诉我的。
我现在还清晰地记得我当时一把直接扔掉手里头的锄头,然后就从田里跑了起来,这中途,我的鞋都歪掉了,我都没有精力去顾得上扯起来。
我在邱家的灵堂,看见了一身孝衣的她,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不是什么下凡的仙女,而是像一朵即将调零被风吹雨打过的梨花,在灵堂里,我亲眼目睹了所谓的大门大户之间的明争暗斗,邱家老爷子的尸骨都还未寒,可是他的儿女们却都在这里开始吵了起来,吵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想分得一份家产,为了这份家产,谁也不肯退让半步,争得面红耳赤,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但整个过程里,邱小仪都没有参与,她只是身穿一身白孝衣,呆呆地,傻傻地跪在灵堂前,一直在低低地哭泣,最疼她的爹爹已经去了!
她身后,满室的吵闹与喧哗,甚至打斗,都与她无关,她只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之中。
我鬼使神差一般,居然轻轻地移了过去,陪着她一起守灵,一起默哀!
身后不知谁推了我一把,眼看着那人撞向我,我又惯性要往前撞,可我的前面,是跪在地上还在哭的邱小仪,我的小仪!
我将她紧紧一抱,那时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和决心,再往旁边一带,结果我被压了仪,还好,她没事!
此时,她的哥哥们这才发现了她的存在般,开始扯着她找她要个说法,“小仪,你是女子,按咱们邱家的规矩和我们这儿的习俗,女子将来是要嫁人的,所以,邱家的家产,与你无关,你不要妄图想要插一手!”
邱小仪被几个哥哥和哥嫂团团围在中央,轮番说教不休,显得那样的柔弱无依。
我拼命地扒开她的哥哥们
,终于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将她紧紧地护在自己身后,“你们干什么?你们这一个个都是当哥哥哥嫂的样子么?有这样当哥哥的,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么?你们没看见她一直在哭么?你们的爹,现在还躺在里面的棺木里,你们现在就在这里争家产?这就是你们的孝?”
我那时气愤,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想护着我的小仪。
结果,我的多管闲事,自然让我吃了亏,我被她的几个哥哥们合力揍了一顿,鼻青脸肿,好不难堪。
但奇怪的是,我被打了一顿之后,邱小仪居然对我刮目相看,主动给我包扎和清洗伤口。
在办完她爹的丧事之后,她接着被她的哥哥们赶出了邱家,她的娘先过世的,爹爹后过世的,她被哥哥们抛弃,真正是可怜!
“小仪,要不,你跟着我回去吧!我安玉龙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可以向你保证!”
哪知小仪却拼命摇头,一个劲地流眼泪。
我心疼极了,“小仪,我是认真的,真是认真的!”
“不,我不要你的同情和可怜!”原来她也有她的骄傲。
“小仪,不,这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我喜欢你!小仪,自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家院子里的时候,我就对你上了心,只不过那个时候,你美若天仙,看上去高贵不可攀,我一个穷小子,我能给你什么呢,我什么也给不了,所以我只能将这份心思埋在了我自己心里,从来没有和你主动表示过,小仪,我想给你一个家,一个安宁的家!你愿意和我这个穷小子在一起吗?别的我不敢向你保证,但是有一点可以,只要有我安玉龙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让小仪你饿着!”我虔诚地表白。
邱小仪眼泪流得更凶,属于她的幸福,来得这样迟!
可我当时却误会了她的泪水所代表的意义,我以为她不愿意,便有些灰心意冷,“小仪,穷小子就真的不配得到自己心仪的人的另眼相看吗?穷,就真是一种病么?一种备受歧视的病?摆脱不了的病?”
邱小仪却一把直接抱住了我,我傻愣愣地,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她这是答应了么?是答应的意思么?
我激动地将她抱起,抱着她开始转圈圈。
那一刻,我的喜悦,简直无法溢于言表。
我想,上苍还是眷顾我的,让我这个穷小子,这个田地间的泥腿子也终于抱得了自己的美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