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欣趁着尤乾陵命人收拾搬东西的间隙,赶紧偷溜出阁楼去找尤三姐。
只希望她能出面让尤乾陵收回成命,谁想尤三姐忙成了陀螺,在她面前刮了几个来回也没能跟她说一句完整话。
看她当自己不存在的模样,闫欣明白她当真一点都没把自己算进去。满打满算离大祭才四天时间,她愣是没见到府里的人一刻都有闲的,包括元硕和张朝。
除了自己和同样无所事事的尤乾陵。
尤乾陵午后就将她和自己送回了北镇抚司。
元硕特地多待了一会,入夜了才从屋内走出来,见闫欣自己搬了个矮凳坐在院内做东西,便径自上来蹲在她边上,问:“做什么呢?”
闫欣拿着把劈刀劈木头,回道:“府里的事我帮不上。就做几个偃偶出来。”
云长青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跟自己说的话提醒了自己——她必定要进天机阁一次。
天机阁内机关众多,进去之后她需要做点准备。
偃偶一定要事先做些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她向来闲不住,但以前尤乾陵没有这么长时间跟她待在一块,她只需要他在的时候敷衍他一会就好了。
现在从早到晚都干对着实在难受,她便掏出工具动手做个偶,这人在旁边立马开始数落自己一句。
她受不了这种折磨。
想想未来的四天,闫欣有点心累,她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抬手干脆利落地将钻子递给元硕,给元硕也找点活干。
“不急着走就陪我干点活。”
元硕没见过木匠做工,对这种绑绳的木头钻子十分好奇,殷勤地接过来,问尤乾陵:“您要再想想吗?”
尤乾陵面上空白,闻言露出些许懊恼,挥着手说:“去去去。”
元硕一直对工匠手艺活有兴趣,便跟着闫欣出来。闫欣指着院中央摆着的凳子说:“你坐那。”
元硕见过木匠做工,便依样画葫芦地跨坐在长凳上。
“好嘞,在哪钻孔?”
闫欣递给他一打木头片子,说:“上面我有标记做着,你照着黑点钻。小心些,这片子薄了点,用力过大会裂开。”
元硕这头已经一钻子下去了。
他捏着已经裂开的片子:“……我发誓我真没用力。”
闫欣走过去,站在元硕身旁,将木头片子翻转过来,指使元硕再来一次。
元硕正要聚精会神,忽然听闫欣说:“郡爷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元硕愣了下,仰头看闫欣。
闫欣担心尤乾陵现在的情况——虽然真要说起来,他就一直处在状况内,随时随地都要应对突如其来的事情。
可他从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应对方式,像这次这么紧张的模样很少见。
可问完,闫欣就后悔了。
元硕是尤乾陵跟前的人,尤乾陵不想或者没想跟自己说的事,元硕也没有资格告诉自己。
“算了……”她刚出声,却听元硕笑了声,说:“你看出什么来了?”
闫欣见他并不是拒绝自己的模样,有些意外。
尤乾陵喜怒形于色,要看出来也不难。
昨日回来之后,郡爷跟她说云长青接受长公主大祭时,姿态是很轻松,还带了一点得意的神色。但他的肢体略微有一点僵硬,尤乾陵惯常放松,有这种肢体上的变化,说明昨天昨天得到的结果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当然那时候她也没有想多,觉得事情能解决就是好事。
但今天云长青带着东西上门来这举动就不太对劲了。
那一箱子东西分明就是针对自己所送。以尤乾陵的脾气,发觉自己工匠的身份暴露却没有立刻将人打出去就跟他的脾气对不上了。竟然还问她要不要?
当然那时候尤乾陵在气势上还是压着云长青让她以为不过就是敷衍云长青的殷勤。
直到云长青走后,他火急火燎地要带她,而且还就他们两人离开尤府,一副到北镇抚司躲人的架势……她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云长青和尤乾陵,必定在圣上面前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协议很有可能对尤乾陵非常不利。
“是不是……”闫欣试着开口探问。
可话刚出口,后面陡然出现了尤乾陵的声音,“干什么呢,做工就做工,站那么近作甚。”
元硕吓了一跳,从长凳上跳了起来,倒退了几步,“什么都没有。”
闫欣转头朝尤乾陵看过去,只见他沉着脸,面上掺杂些恼人,却没有生气。
“你可以回尤府了,照我的吩咐办就行。另外云长青不好糊弄,他若是要找我们,就说我病了,不见客。”
元硕将钻子塞还给闫欣,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色,随后急匆匆地跑走了。